第103章(第2/4頁)

誰曾想,楚玥完全不按照她的劇本走。

“我只是想著這樣最好,又怕伯安愛女心切,露出端倪讓那個崽子知曉,打草驚蛇,才沒先告訴你們。”

楚姒掩面痛哭:“我對不起你,若打殺了我才能解恨,那便來罷,反正六郎不知生死,阿渙又走失了,我活著又有何用?”

想起被章夙拿在手裏不知怎麽受苦的小兒子,她當真悲從中來,傷心悲泣。

涕淚交流,狼狽不堪,見楚溫未動,她痛哭著掩面奔出往自己房中去。

楚雄一嘆,問:“兄長,侄女可安好?”

見楚溫點頭,他勸:“既安好,大兄不妨饒了阿姐一回。阿姐也是為了家裏,當時靖王案確實不得不聯姻。”

他嘆了一聲:“早知如此,不如讓二娘嫁過去。”

楚雄嫡女庶女都有,他本身不是個在意女兒的,但楚溫卻說不出讓侄女代禍。

楚姒的說法,合情合理,只楚溫卻總覺得不止如此,她的手段應很犀利很陰險才是,否則女兒不會反復提醒他提防。

但他也沒法,靖王案聯姻勢在必行,既然嫁入,楚姒想聯手除了傅縉再給侄女尋人家的說法,在父親這裏也能交代得過去。

眼下這情況,他總不能真打殺了對方的。

楚溫一口氣憋在喉頭,不上不下,白皙儒雅的面龐通紅,重重喘著。

“你阿姐擅自妄為,很不對,為父會懲斥她的。再讓她給你賠罪,不可再犯。”

楚源揉了揉眉心,近日局勢驚變頻頻,他年紀大了,臉上有些疲色,“她夫婿兇多吉少,二子又不知生死,正仿徨無依,既元娘無事,此事便暫這般?你以為如何?”

父親都勸和了,且楚溫也不能真如何,只得應了:“兒子遵父親之命。”

“元娘現身在何處?”

楚源說:“如今京城大亂,早些打發人接了她回鄧州。”

楚溫示意父親,信箋第二頁有寫,見父親翻過,他道:“寧兒逃出城後,就遇上了女婿,現和女婿一處,平安無事,讓我們勿念。”

“哦?”

楚源真詫異了,沉吟片刻,“那也罷。”

他吩咐長子:“你且去給元娘回封信,讓她莫要逞能,有何不妥,就折返鄧州歸家。”

楚溫正有此意,方才怒不可遏沒顧上,如今一想站不住,忙道:“父親,兒子這就去。”

“去吧。”

……

目送長子背影出了小院,楚源坐了片刻,直接站起去了楚姒住處。

楚姒已凈了面,在婆子伺候下換了臟汙的衣裳,出得內室,卻見她的父親負手立在窗前,鬢發已見斑白,瘦削的背影卻挺直依舊。

楚姒福身:“女兒見過父親。”

近這十來年前,她每次回娘家都煊煊赫赫的,拜見父親,也笑語晏晏,和年幼時的恭敬比較,添了不少平等之態。只是,如今俱已悉數斂起。

楚源也不廢話,轉身,淡淡道:“為父只和你說一句,勿要對你兄弟生任何不妥之念。”

所有事情,父女二人心知肚明,楚姒性子如何,楚源也十分了解,他聲音雖淡,卻是十二萬分認真,若敢違逆,恐怕楚姒要嘗一嘗他的手段。

傅縉身死後孫女另嫁,都是為了楚家,這點他還是能接受。前事不計,但楚姒歸了娘家,卻不能那些手段再用在自己兄弟身上。以防萬一,楚源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這一瞬,楚姒寬袖下雙手倏地攢拳,尖銳的指甲紮入掌心,一陣刺痛。

她垂首以發頂遮掩的面容扭曲了一瞬,曾幾何時,父親這般和她說過話?

從前哪一回相見不是和顏悅色?她讓娘家給辦的事,哪一次不是盡心盡力,全然妥帖?

如何會有這般赤.裸.裸的警告?

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依仗倒了。鎮北侯府不再,傅延兇多吉少,就算活著也不過階下囚。她籌謀二十余載才得來的依仗,一夕灰飛煙滅。

此時此刻,她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又如何能和他的嫡長子相比較?

楚姒恨得紅了眼。

這些年,若沒有她,楚家怎會這麽順遂?父親又如何能這般容易升任上州刺史,掌鄧州這個富庶繁華的南北要沖?

只她更清楚此刻自己的位置,咬牙忍了又忍,壓下所有憤懣,低聲道:“女兒謹記。”

“唔。”

楚源點了點頭:“你兄弟仁厚,視元娘為掌珠,全不知情,一時郁憤也是有的,你是長姐,莫放在心上。”

楚姒心下冷笑,楚家三代人,就出了這麽一個與眾不同的子嗣。偏父親疼著護著,也不說打破他的妄念,反而半點臟汙不教沾手,還想著臨終前率楚家重回高地,再交到他手裏。

只她面上卻不露,有些憤憤,但更多是順從:“都聽父親的。”

見楚源滿意點頭,楚姒就道:“元娘跟那小崽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