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3/3頁)

“好了,你趕緊回去吧。”

“嗯。”

傅縉匆匆趕回,在城墻腳跟披上鎧甲,重新登上城頭。

馮戊正領著兩個親衛,將府裏送來的東西搬回去,傅縉目光一轉,卻在不遠處瞥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城頭上下火杖熊熊,石階遮擋投下一小片暗影,影影綽綽有一個身穿深紫色曲裾的艷麗美婦正仰首,和跟前高大威嚴的男人說著話。

“……你多穿些,你不擅武藝和承淵不同,勿著涼了。”

男聲柔和:“嗯,我知道。你趕緊回去吧,這邊風冷,也不好多來,……”

傅延,還有楚姒。

傅縉冷冷挑了挑唇,移開視線。

登石階而上,他望城外,遠處西河大營暗影憧憧,士兵執戟巡邏,營帳連成一片,將京城圍了嚴嚴實實。

再往外,是原野丘陵,有平坦有起伏,在月光下隱隱能看見些青草顏色,一望遙遙,不見盡頭。

風雲變幻,不知局勢如何走向?

......

同一片月光下,城西永安坊,一處不起眼的二進宅邸。

章夙正端坐大書案之後。

心腹譚恩呈上訊報,又稟:“聖旨欽點的二十一州府,及諸藩,俱以勤王之名點兵赴京。”

前者是奉詔的,後者是自發,不過不管何種心思,誰也不敢過分慢了,訊報發出之時,有個別的都差不多能動身了。

較近的會最先抵達,然後陸續聚攏,一州一府的駐兵並不多,數千頂多萬余之數,但耐不住州府多。另外藩王們才是棘手的,頭一撥趙王周王淮陽王蠢蠢欲動多年,這三位加起來都快二十萬的兵馬。

匯集成一股洪流,作為眾矢之的西河軍腹背受敵,就算抵擋住了沖擊也必定元氣大損。

沒必要。

“十天。”

最多就十天。

十天內若不能攻陷京城,就必須戰略性撤退,退回去固守汜水關,而後謀求發展,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再看京城。

這是一個被迫退而求其次的戰策。

若得了京城這個易守難攻、城固糧草軍械多、又為天下首腦之地,滅了所謂的正統,後續會順遂非常之多。

章夙緩緩道:“諸藩抵達之前,我們必須攻陷京城。”

譚恩急道:“可如今,三爺,我們如何是好?”

西河王傳信來,希望章夙這邊能設法裏應外合。

章夙道:“京城城高池深,若要攻破,必得內部生亂。”

他眯了眯眼:“軍亂,宮亂。”

“三爺,可,可如何才能軍亂宮亂?”

章夙將訊報扔在案上,軍亂,這點不難,伏老將軍乃軍中擎天巨柱,偏偏蕭太後對其極忌憚,一煽動即可。

“三皇子現在還囚於獄中。”

這點對於章夙而言真不難,他在吳王府長達七八年,對三皇子某些暗棋了如指掌,驅動其一接觸,那蕭太後必會中計。

“至於宮中。”

這點卻難。

這一亂得非同小可,得震蕩超綱,讓朝堂上下驚惶失措,配合上伏老將軍這邊,才能產生足夠的動亂,讓西河大軍能一舉作氣,趁機攻陷京城。

什麽宮亂能致使這種效果。

恐怕唯有蕭太後或小皇帝出了大事,方可達到。

可惜的是,他們並沒有這樣的人手。

否則,也早用上了。

章夙眉心蹙起,垂眸思索,久久,他緩緩道:“有一個人,或許能一用。”

下首譚恩忙問:“是誰?”

“皇後。”

章夙驀睜眼,“大行皇帝的徐皇後。”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在蕭貴妃盛寵乃至獨寵的這十數年間,甚至兒子都封太子了,徐皇後還一直坐在皇後的位置上。

哪可能是沒點安身立命本事的蠢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