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頁)

三皇子一聲厲吼聽見的人甚多,傅縉這邊很快就得了消息。原來是他,難怪,這一切都可串聯起來了。

楚玥心裏明白,這個章夙,必定就是西河王的人。此人果然了得,蟄伏多年不露破綻,最後一手操控了這場宮變,將幼帝穩穩推上位。

幼帝上位,同時血洗三皇子一黨,朝堂大亂,起兵的最佳良機。

果然,一切都沒有巧合的。

若有,那也是人為的。

不過楚玥現在也沒空仔細琢磨此人,鎮北侯府忙成一團,各處仆役已在快速取下各種鮮艷掛件擺飾,換上簡樸素凈的,大門前懸起一對大白燈籠。

楚玥接了訊,加快了心跳穩了穩,立即燒了訊報吩咐更衣,按品穿上孝服,馬上就該進宮哭靈了。孫嬤嬤急忙往她手裏塞了一條帕子,染了姜汁的,稍候能用。

有仆婦急急往禧和居稟報,鎮北侯府已被通知安排,立即該進宮去了。

天還沒亮全,急急去了二門登車,出了府門沿著青石板大街前行。轆轆車馬聲不絕於耳,楚玥微微挑開一線簾子,素凈而冗長的車隊靜靜往皇宮方向而去,執矛兵卒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整條大街沒有一點多余雜聲。

大殮上清宮,上清宮早已布置起來了,穿過尚有血跡斑斑的未曾清洗幹凈的廣場,楚玥這批高品階的外命婦被安排到正殿西側,與靈堂用一道素白的帷幕相隔,外邊是百官和宗室勛貴。

哭聲陣陣,是快臘月的跪在冰寒的金磚上,雖有個蒲團,但依舊冰寒徹骨。楚玥有些擔心看了眼張太夫人,後者用帕子抹一下眼睛,哭泣拭淚。

楚玥垂眸,也用沾了姜汁的帕子抹了抹眼睛,低頭哭了起來。

皇帝也崩了。

接著,該那位年僅十二的皇太子繼位了吧?

才想罷,便聽見隔壁一聲帶哭音的高喊由遠而近,“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請皇太子殿下登位禦極!”

“臣等請皇太子殿下登位禦極!”

無需太過謙讓,太子登基本是名正言順之事,沒有任何疑慮,很快,外頭傳來群臣靈前跪見新君的山呼。

楚玥掩面往最上首瞥了一眼,只見蕭貴妃昂首靜聽,那一刻目中閃過無法遮掩的激動的之色,臉上帶著淚,卻一點不覺悲傷,須臾她提著素白裙擺,欲站起往外。

跪在楚玥前頭的楚姒一個箭步上前,攙扶起蕭貴妃,蕭貴妃並未推拒,楚姒若有似無環視一圈,素顏殘淚都掩不住她的振奮。

莫不成,這是覺得苦盡甘來了?

想得真美。

楚玥唇角挑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

大梁禮制,國喪外命婦進宮哭靈七日,而後歸府服喪。這七日是很難熬的,好在新帝及太後施恩,張太夫人等年高者得都有安排休憩和太醫。

七天熬下來,楚玥感覺脫了一層皮,一回府灌下一碗釅釅的姜湯,她癱在榻上。

“如意,趕緊給我揉揉膝蓋。”

要死了,她感覺膝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鼻子塞塞的,孫嬤嬤已趕緊打發人去請了大夫。

楚玥有氣無力:“打發個人去福壽堂看看,”撇撇嘴補充:“還有凝暉堂。”

她本人就不去了,張太夫人休憩不少,出宮時看著狀態還行。

如意已利索挽起她的褲管,搓熱膏子使勁揉按,又疼又酸又熱,足足揉了半個時辰才停手。

她抹了抹眼角淚花,喘著氣歪倒在榻上。

楚玥不想吃飯了,她就想睡覺,這般想罷還未闔眼,不想卻忽聽見外頭隱隱一陣喧嘩,接著又急促而沉重的軍靴落地聲正往禧和居正房而來。

是傅縉!

什麽事?

楚玥心有所感,一個激靈手撐著軟塌就坐了起來。

素藍色的門簾一挑,只見一身黑甲佩劍戎裝整齊的傅縉大步而入。

“夫君?”

傅縉屏退下仆,肅容道:“八百裏加急兩刻鐘前進宮,”他一頓:“十一月三十,西河王反,兵鋒向北,直指京城!”

楚玥“騰”一聲站起,“這麽快?”

其實她想說的不是快,而是恰巧。

十一月二十八夜,三皇子逼宮;十一月二十九黎明,皇帝駕崩。他第二日就舉旗了。

不過一想章夙,也無甚出奇。

“寧兒,如今京營所有守將皆入營聽命。”

也不知,蕭太後會遣何人率兵鎮壓,宮內現正議著,不過不管有沒有傅縉的份,戰時他都無法如平時一樣下值的了,得常駐京營。

“短時間內,我怕脫不了身。”吉祥巷怕也不能多去,以防最後關口露餡。

傅縉叮囑:“你若想出門,就喬裝從東書房側門出去,我已吩咐了梁榮。”

他親了親楚玥,“你若有事,便寫了信給趙禹,一起送過來便是。”

傅縉眸中有些不舍,但更多是湛然,一雙黑眸幽深且亮,目光炯炯,極有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