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頁)

“夫君!”

楚玥急忙拉住:“祖母不是讓你回來歇息麽?這麽冷的天,要去好歹把衣裳穿夠呀。”

她手裏拿著夾衫,又一把扯下搭在屏風上的大毛鬥篷。

她的手抓得很緊,他頓了頓,最終回頭接過大毛鬥篷,匆匆走了。

……

傅縉頭疼,難受。

懸心一個晝夜,心弦繃緊到極致,本極倦怠,而他心神仍沉浸在祖母和母親的哀傷中未能自拔。

黯傷動蕩,偏偏又得了這麽一個否定的答案。

心口空落落的,失望,傷心,隱隱作痛,翻江倒海的,他難受極了。

他真的沒辦法再在正房待下去了。

寒風凜冽,雪花再度飄飄灑灑而下,傅縉步伐急促,繃著臉進了福壽堂。

屏退一眾詫異的仆婦,命不得打攪張太夫人,他隨意推開一處廂房,就在榻上躺了下來。

空置的廂房沒有燃熏籠,空蕩蕩冷冰冰的,未鋪錦墊的臥榻冷硬硌得人生疼。

揮退要跟進張羅的仆婦,傅縉胳膊重重壓在額頭,閉上眼睛。

……

未曾如楚姒的意,張太夫人的病漸漸就痊愈了。

人老思舊,但大病了一場在鬼門關徘徊過後,反放開了許多。她還要給二郎相看媳婦,還想抱抱孫子孫女,不用人勸,她自己就調節過來了。

不再郁結於心,病好得飛快,不過三四日,太醫就宣布病愈,接下來只需要好好調養即可。

是的好好調養,這把年紀的人,大病一場就等於大虧損一次,如果不好生補益,於壽元多少也是有妨礙的。

“孫兒問過太醫了,照方調養三月,而後按四時節氣食用藥膳,定能如從前一般無二。”

傅縉終於露出笑意,他親自詢問太醫,又研究脈案,查閱藥典,得太醫再三保證,這才放下了心。

話罷,他又再一次叮囑張嬤嬤等人仔細照顧。

孫子這般孝順,張太夫人自然是高興的,她笑道:“人年紀大了,病痛自然有的,你無需過分記掛。”

老太太病了這麽一場,人眼見瘦了些,不過精神頭很好,行走坐臥與平時已差不多。

此刻正在福壽堂正堂,傅延楚姒早被打發走了,傅茂也進學去了,他被兄長安排明年要去登州的嵩陽書院求學,課業繁忙得很。

堂內就張太夫人,傅縉楚玥三個主子。

傅縉聞言不贊同:“祖母身體,孫兒怎能不記掛?”

楚玥側頭看了他一眼,他端端正正坐著,正專注看著上首。

從她進來,他眼風都未曾往這邊飄來過。

她收回視線,微微垂眸安靜不語,卻不知,頭頂的張太夫人也往這邊望了望。

張太夫人轉眼看孫子:“行了,我沒事了,你回去就是。”

前幾日,傅縉憂心祖母病情,都歇在福壽堂的東廂房,除處理緊急公務,未曾離開過一步。老太太知曉後,說了幾次才把人打發回去。

“若上值就上,不上的話好好歇歇,養精蓄銳。”

話罷擺擺手,讓趕緊自去忙碌。

既如此,傅縉站起:“孫兒告退。”

“去吧,領你媳婦回去。”

傅縉和楚玥折返禧和居。

他肩寬背直,不疾不徐走在前頭,步伐穩健面容嚴肅。

楚玥落後一步,跟在他身後。

入了禧和居,他腳下未停,楚玥輕聲喚:“夫君等等我,我這鞋子有些緊,硌腳。”

他頓了頓,停下,不過沒回頭。

楚玥緩步上前,與他並肩而行。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楚玥便沖他微微一笑。

傅縉瞳仁黝黑和平日無異,表情沒什麽變化,轉過頭去重新舉步。

二人並肩回到正房後,他拉開衣櫥,解了鬥篷就換衣,楚玥看他取的青底暗紅的紮袖武官袍服。

“不歇歇嗎?”

她上前替他更衣,執起外裳一抖開,遞給他。

他頓了頓,伸手接過。

“營中還有事。”

把腰帶給他,接著又去那邊架子取了皂靴,楚玥以手托腮:“我商號也攢了不少事,等會就出去一趟。”

“吉祥巷呢?何時過去?”

傅縉說:“要務我已處理妥當,過兩日罷。”

言簡意賅說罷,見楚玥將鬥篷遞過來,他接過披上,快步出了房門。

楚玥緩步跟在後頭,看他沿著廊道漸行漸遠,拐了一個彎,玄黑鬥篷一揚再看不見。

孫嬤嬤有些擔心:“少夫人,您和世子爺……”

可是又爭執了?

看著又不像,兩人並肩而行也說話,但總覺得有區別,沒了往時那種揮之不去的親昵,像隔了一層什麽似的。

楚玥長吐了一口氣。

爭執是沒有爭執的,他也沒有擺臉色不理人,昨天從福壽堂回來睡,二人同衾同枕,早膳也是一起用的。

但其實還是有差別的,兩人各自仰臥,他沒摟著她睡,日常寡言少語,不問從不主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