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頁)

鎮北侯府如今如日中天,楊氏家主楊笙又迎了出來,笑著將人迎了進去。

這楊笙相貌還不錯,沒有發福,算得上是個中年美大叔。論輩分他是傅縉表叔,和楊家親戚女眷禮貌寒暄後,楚玥也不端著,給對方微微一福,行了個晚輩禮。

楊笙慌忙虛扶,客套一番,接著他親自領路去張太夫人暫居的客院。

拜見張太夫人自然是最重要的。

張太夫人暫居的院舍是在花園子一側,一路行來,這楊府到底是積年世家,屋宇重重古樸厚重,花園子建得很別致,雖眼下光禿禿的,但春夏秋的美景仍可窺一斑。

張太夫人已等著了。

見傅縉楚玥一前一後行來,雖相距半臂十分規矩,但傅縉腳下行得緩,過門檻時還頓了頓,微微側頭,待她站定了,才繼續舉步。

老太太和張嬤嬤對視一眼,小兩口這是和好了。

張太夫人露出笑臉:“快快起罷。”

問了傅縉幾句路上的事,又問了楚玥幾句彌月宴,二人一一恭敬答了。

“既一切順遂,那便好,明兒我們回吧,這也耽擱了不少時候了。”

張太夫人看向並排坐在左下手的孫兒孫媳,拍了拍傅縉的手,又拉過楚玥。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能成夫妻,全有一段緣,當好生珍惜才是。”

“是。”

楚玥側頭,傅縉也正看過來,二人對視了一眼。

她忙規矩應下。

老太太素來清冷的面容露笑,半晌擡目,盯著檻窗外披掛了一片艷紅的花園子,喃喃:“緣來相知本不易,莫教虛度空嘆息。”

隱隱帶著惆悵嘆息,楚玥一怔,擡眼看去,卻見張太夫人遠眺窗外,神色有些怔忪。

也不知為何張太夫人會嗟嘆,但明顯不是和她說的,氣氛有些沉寂,傅縉看了她一眼,楚玥會意,眨眨眼睛問:“祖母,姨祖母家不是壽宴麽?為何會掛同心結?”

同心結,顧名思義,這是辦婚嫁喜事才會用的。

其實一路行來她都有些奇怪了,不是壽宴麽?怎麽這紅綢是結成同心結?而且楊太夫人壽宴都過去兩天了,正常該拆下來才是了,怎還掛著?

經過一年多的相處,楚玥和張太夫人關系雖沒過分親昵,但總體比剛開始時好了許多,最起碼請安時不再是尷聊,能真談些話。

“是你楊家表叔的嫡幼女要出閣了。”

好日子和祖母大壽挨得很近,賀了壽正好出門子。

張太夫人回神:“好了,你們奔波一日也累了,去給你楊家姨祖母見個禮,便歇下罷。”

明日一大早,還得啟程回京。

傅縉和楚玥自然無有不應,告退後,便一前一後出了去。

男的高大昂藏,女的纖細婀娜,不疾不徐,緩步向前。

張太夫人目送孫兒孫媳背影遠去,待出了院子,又和楊笙一起,沿著花園子的甬道漸行漸遠。

視線在孫兒孫媳身上定了片刻,又移到楊笙身上,欣慰笑意漸漸就斂了,她輕嘆一聲。

“太夫人,往事已矣,你莫要嗟嘆了。”

作為張太夫人的陪嫁丫鬟,張嬤嬤最清楚舊事不過,也最清楚主子為何惆悵。

楊笙,和傅縉生母張氏同年。

張太夫人生母早逝,父親續娶,繼母面甜心苦,好在還胞兄互相扶持。可惜的是,她兄長也是個不長壽的,二十出頭就病逝,膝下僅遺一女。

兄長就僅剩這點血脈,留在娘家給人磨搓,張太夫人自然不肯的,她就將侄女接來,養在膝下。

說是侄女,其實和親女也沒什麽兩樣。

老侯爺也不嫌疑張氏喪父孤女身世,發妻無所出,膝下養的是庶子,欲將侄女嫁了養子留在身邊,他憐惜,欣然同意。

傅延和張氏便定下了親事。

也是親事定下後,張太夫人才發現,張氏和楊笙暗生好感,雖未挑明,但彼此卻是有意的。

不過卻不深,朦朦朧朧罷了,傅延和張氏一定親,為避嫌,楊太夫人立即給兒子定了親。

少年人少許旖思,年輕時誰沒有?當不得什麽。既木已成舟,便就此揭過。不管是張氏本人,還是張太夫人,都沒放在心上。

時過境遷,匆匆二十余載過,楊笙兒女滿堂,娶媳嫁女,發妻和樂順遂。

忽想起,再回首,卻滿腹感傷。

張太夫人喃喃道:“是我不好,我都未曾問過她,便給她定下親事。”

否則,張氏嫁入楊家,不會有一點波瀾,自此一生順遂,兒女滿堂。

張嬤嬤勸:“這怎麽能怪您,您也是一片慈愛心腸,怎知……”

張太夫人眉目黯然,捂唇輕咳了兩聲,張嬤嬤急了,忙把半敞換氣的檻窗關了,“還有世子爺和二爺呢,二爺還未曾娶妻,孫子孫女,還有許多事得您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