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頁)

她提筆,細細回了信。

除此之外,父親還私下另給她另寫了一封信,說是家中風平浪靜,一切皆好,讓她勿憂心。

這信箋寫得隱晦,楚玥自然看得懂的,那就好。

她舒了一口氣。

話說其實這次軍餉案銷贓點所在的安州,距離娘家鄧州也就百余裏,還挺近的。現鬧得這麽大,好在這糧商和官家不沾邊,不用擔心什麽。

但誰知她剛這般想罷,次日就得了一側新消息。

……

這日傅縉突然回來了。

是上午,楚玥起得稍晚,正梳妝妥當要出門,卻聽到一熟悉的腳步聲,踏踏而行,重而有力。

是軍靴。

會穿軍靴出入禧和居的,也就傅縉一人而已,她詫異回頭,卻見他一身玄黑鎧甲,腰懸佩劍,正大踏步進門。

甲胄冷光映照,為了他英俊的面龐平添上冷硬之色,溫潤全褪,凜然肅殺,所過之處侍女無不噤若寒蟬。

楚玥詫異:“生了什麽事嗎?”

這才半上午的,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我要出一趟門。”

傅縉言簡意賅,聲音沉穩,涉及外事公務,他一貫嚴肅正經,“安州,是公務。”

他這模樣顯然是領著皇差,這是要率軍前往安州了?楚玥驚訝:“什麽事?怎麽這麽突然。”

軍餉銷贓不是核查過半了嗎?難道有什麽新案情?

如何是,那就非常大,畢竟軍餉一事都沒出動到京軍壓場。

果然,傅縉揮退仆婦:“查出新案子了。”

他凝眉:“稅銀。”

什麽?!

楚玥大驚失色,稅銀何其要緊!尤其江南一片的稅銀,占據國庫收入近一半,誰敢往太歲頭上動土?

明目張膽自然沒人敢的,但這其中,卻有些空隙可以鉆。

“是火耗。”

說起這火耗,不得不先提一下官銀和普通紋銀的區別。

封建社會階級分明,體現在方方面面,包括銀子。官銀是上流社會,有一定官身的人家才能使用的,民間最多只能用紋銀。

官銀和紋銀有什麽區別?

除了純度和分量以外,最大的差別就是會在底部鑄上官銀二字。如果想偽造的話,得先想想全族人吃飯的家夥。

稅銀入國庫,當然得是官銀,那這中間就會出現一個重新熔煉鑄造的過程。這重新熔煉鑄造,必然會出現一些損耗,這個就叫火耗。

本朝在這方面還不錯的,沒有將所有火耗都歸到老百姓頭上,而是一人一半。

只可惜再好初衷,也耐不過人性多變,這麽一個空子,膽子大的往裏頭鉆一鉆,大肆斂財不在話下。

安州袁濟這端倪,其實最開始是趙禹等人無意發現的,嗅到一絲不對,他們立即細細追查分辨,誰知發現了這麽一個驚天隱秘。

因為距離所限,時機稍縱即逝,趙禹當機立斷,已先把核查軍餉案的欽差引過去了,而後再飛速傳信回京。

欽差傳信晚了一天,但走的卻是六百裏加急,二者幾乎同時抵達。

傅縉接訊的時候,聖旨後腳抵達京營。

皇帝驚駭,雷霆大怒,刑部尚書再任欽差,率三部足足十多名官吏,五千京營精兵,再配二千羽林衛,即日赴安州。

嚴令務必徹查清楚,否則提頭來見。

“可能有諸多地方官吏參與其中。”

不是可能,是肯定,這麽大的動靜,其實很明顯了。楚玥想起鄧州,有些緊張。

不過轉念一想,楚家非常富足,她祖父為官謹慎,單純為了銀子行這鋌而走險的誅族大事,他肯定不會幹。

這麽一想,心才定了定。

但誰知傅縉又說:“趙禹傳信,這裏頭還有第三方勢力插了手。”

甚至這次事發,都有對方推波助瀾的,至於這勢力是誰,傅縉已有了判斷:“必是西河王。”

官場大動蕩,能做的動作非常之多,可以事後安插自己人手,更能借機接觸諸刺史府尹,趁良機大肆拉攏。

江南乃至中州一片極富庶繁華,關鍵城池一把手自己人越多,後續越事半功倍。

楚玥眉心一跳,鄧州距離安州也就百裏,說到要沖繁華之地,也算一個。

她定了定神,問:“西河王要拉攏人,想必也不易吧?”

畢竟眼下再怎麽黨爭劇烈,天下看著還是太平的。皇帝壯年,押注還是冒險了。雖說富貴險中求,但也有很多人認為沒必要。

這就得靠裏應外合,施加壓力了,這賊船一旦上了,就下不去。

傅縉道:“西河王肯定在京城放有人,且位置不會低。”

不做足準備,怎好白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