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每每赴鄧州接她,一接幾個月,楚家那邊,任氏也不好說什麽。

後面這句楚玥沒說,知傅縉厭憎楚家,也不自找不痛快了。

忽想起一事,她一骨碌爬起問:“寧王殿下現如何了?”

這位一直裝病,喪子傷心欲絕什麽的,流出來的明面消息倒逼真得很,讓許多人同情惋惜,就是不知道內裏如何了,皇帝信了沒?

她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動也不動,晃眼過去,真真似了昔日祖父養那狸奴,有一絲好笑,傅縉說:“目前應算是好的。”

朝賀諸外臣勛貴早已離開多時,就連西河王之弟合陽侯也上奏幾次,表示要回去親自給兄長報此噩耗。唯獨一個寧王,他非但未曾表露過離開之意,反而幾次撐著病體重返獵場事發地點,又一再請求皇帝多遣人手找尋。

兩耳不聞窗外事,只反復道,沒見屍體,人未必就找不回來。

一個痛失愛子的老父親形象,那是演繹得淋漓盡致。

皇帝未曾表態,也不知信是不信?但寧王居所卻未曾增派人手“守護”。這是一場人心較量,不惡化,確實算好的了。

楚玥了然:“寧王殿下是朝賀來了,總不好長留京城,只要陛下疑心少了便可。”

這就是涉及寧王的敏感身份了,他是前端懷太子之子。端懷太子含冤死後,真相大白天下,當今登位後,對這侄子明面上得以恩撫為主,以免沾得一身腥臭。

寧王多年一直安分庸常,無故扣留在京不合適。

“好了。”

傅縉松開楚玥足腕,判斷:“待搜捕告一段落,寧王大約也差不多能返回封地。”

楚玥縮回腳,左右活動,微痛,無大礙了,她歡喜,又問:“那世子什麽時候能回去?”

估摸著,大約還得緩一緩,不好繼續明面搜捕,不代表不能由明轉暗。

果然,傅縉說:“先看看,得視情況而定。”

見楚玥本喜形於色,聞言略頹,他安慰:“殿下一離京,搜捕就該停了,屆時世子就算略略久留,也無甚風險了。”

“你莫擔憂。”

搜捕由明轉暗,無法大肆入宅,重點必然放在四門,只要不急躁離去,無礙。

楚玥一想,“那倒也是。”

她卷著被子,滾回床裏側自己的位置,那好吧,她就等寧王離京了。

……

實際傅縉的判斷並沒有失誤。

二月初三,那據聞已傷心病臥的西河王上折,他老邁久病,諸子不成器,封地雜務舊日全賴胞弟合陽侯幫著打理,如今又逢噩耗,望陛下垂憐,替他催促那流連京城的胞弟返回。

駢四儷六,上面還有幾滴疑似淚痕的水跡。皇帝氣得砸了差點砸翻禦案,但奈何明面上挑不出對方的錯來。

又不知西河王從哪方挑動朝中各黨,最後竟演變成諸皇子對貴妃太子的混戰,皇帝頭疼欲裂,不得不松口讓合陽侯歸返。

合陽侯都要走了,寧王自然不可能留著。

皇帝召見寧王,他垂眸,看玉階下這個也就比他小了十歲的侄兒。

寧王未滿四旬,正當年,卻形銷骨立,眼下青黑,兩鬢竟添了些許華發。他這月余外表變化之巨大,忍不住讓皇帝懷疑,莫不是寧王世子真葬身狼口了?是被西河王世子牽連的?

不過不管怎麽樣,一開始的疑心確實打消了不少,皇帝道:“逝者已矣,封地不能久離,你明日啟程回歸罷。”

一提起寧王世子,寧王閉了閉目,面現一絲痛苦之色,他張了張嘴,欲言,但最終還是黯然道:“侄兒領旨。”

眼角猶有淚花閃爍,一步一停,蹣跚退出大殿,未出宮門,他暈闕倒地,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皇帝得知,施恩讓他養幾日再走不遲。

寧王足足留了五日,最後又去上清苑獵場看了一眼,才忍痛離開。

銀頂朱帷的四駕大馬車出了京城北門,寧王儀仗隨衛一如既往中規中矩,只來時昂首挺胸的一行人,歸程只剩黯然消沉。

但他們還是打起精神,小心翼翼護著車駕,盡量減少顛簸。

車駕內。

本應臥病傷神的寧王,此刻已經坐起,神色沉穩,再不見半絲傷感,一見護衛首領登車,立即問:“可是承淵傳信來?”

他乃皇帝的關注重點,自接近京城後,就再沒聯系過傅縉,因此營救申元的具體情況,還不得而知。

“是。”

護衛首領名馮登,立即回稟:“稟殿下,承淵來訊,雖有驚,但無險,世子已順利救出。只如今四門暗哨重重,暫不宜出城。”

“好!”

寧王心一松,立即又問:“那可有折損了人手,承淵等人現如何了?”

獨長成的兒子重要,一眾潛伏的在京的心腹亦同樣要緊,卻見馮登面露一絲喜意。

“承淵等人俱好,未有折損,也未曾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