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一等,足足三個時辰出頭。

從半上午到傍晚, 傅縉等人看著休憩說話, 實際注意力俱放在黑黝黝的通道口另一頭。

楚玥早餓得前胸貼後背, 她甚至開始琢磨晚歸的說法了。她和傅縉不同,女子還是小媳婦夜不歸宿得給一個正當理由。要知道她明面上去的, 可不是信義坊。

見她若有所思, 傅縉問罷,不以為然:“沒事, 有我。”

也對, 他給圓的情況下,確實沒事。

兩人還就這個說法討論了兩句。

不過最後也沒用上,遠遠一聲“哢哢哢”重物移動聲後, 有一人踏入地道。

“青木?”

楚玥試探性喚了一聲, 那邊快步而來的青木回應:“主子, 是我。”

諸人精神一振, 才站起, 青木已匆匆趕至, 稟:“搜查官兵無功, 已退出信義坊。”

這次搜查真的很嚴很仔細, 幸而銀庫隱蔽。青木快速整理了痕跡,而後端坐在楠木大案後, 官兵只當他是東主,細搜一番,未曾發現端倪。

趙揚那邊也處理得好, 沒出紕漏。

終於把這次突襲搜索應付過去了。

楚玥登上櫃坊二樓臨街的靜室,天際殘陽橘紅,遠遠還能望見退走官兵的尾巴。

她長籲一口氣,這回可真夠驚險的。

楚玥回頭,對傅縉申元等人道:“你們繼續在小跨院住下就是,若再有官兵來,就隱到銀庫裏頭去。”

好法子,不怕多用,如此一來,應能撐過剩下這旬時間吧?

眾人也是大松了一口氣。

……

時間不早了,楚玥還得換車,沒多說,她匆匆走了。

她腳還疼著,並沒比日間好上太多,孫嬤嬤心疼,一邊執玉梳給她順著快幹的烏發,一邊說:“要不,婢子給您尋給大夫瞧瞧?”

崴了筋,大夫也沒捷徑,還是得下手揉的。這活男大夫就不好幹了,只得尋醫女。但醫女力氣未必夠,還不如找陪房裏曉些醫理的郝嬤嬤等人?

正琢磨著,傅縉回來了,手裏還著一小瓷瓶藥酒。

楚玥憶起白日,略有幾分不自在,“要不,讓醫女來就是。”

夜色漸深,仆婦退下,床頭一點燭火搖曳,帳內投進一片昏黃的光。

傅縉已打開藥酒瓶子,寢衣袖子都略略挽起了,就等著她,聞言挑了挑眉。

“半夜三更的,再揉一回就該好全了。”

他做事,素來有始有終,楚玥這腳因暗事而傷,還是他處理開的,這事傅縉自然而然就歸到自己手裏了。

好吧,都不是第一次,傅縉動作利索手勁足夠,確實比醫女好多了。

楚玥就把左腳伸了出來。

白生生一只幼嫩天足,腕踝纖細,足部肉嘟嘟的,五只粉嫩的趾頭圓滾滾,膏腴一般,握在手裏,揉按間,滑如凝脂。

此刻,二人沐浴後正坐在床榻柔軟的衾枕上,幽靜的夜,燭光暖香,傅縉是個生理很正常的年輕男子,心中難免生出了一絲異樣。

這是白天沒有的。

擡頭看了楚玥一眼,見她正摟著枕頭,微微忍痛之色,昏黃燭光映在她的脂玉般側顏上,柳眉輕顰,弱態渲染出另一種極致的瑰色。

不知為何,忽想起日間匆匆背負起她之時,脊背上覆上的一片陌生柔軟。

手上一重,頭頂立即“嘶”了一聲。

“你莫亂動。”

他收斂心神,放輕力道,楚玥瞪大眼睛:“我沒有!”

傅縉順著筋往回扳了兩下,“誒誒”幾聲後,又聽楚玥問他:“你投他很久了麽?”

話裏這個他,自然就是寧王了。

其實楚玥也有點尷尬,地方換了,情況不再危急了,第二次揉按疼痛感也少了許多,其他感官難免就清晰起來。

傅縉的手修長白皙,掌心卻粗糙,有多年抓握兵刃留下的厚繭,溫熱,力道十足的一下下有節奏揉按,陌生的觸感非常強烈。

很不習慣。

她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了想:“該是你還沒回京城之前的事吧?”

傅縉“嗯”了一聲,“七八年,我隨祖父在沐陽時。”

沐陽距離寧王封地也就百裏,這點楚玥之前也留意了一下,“哦”了一聲,聽傅縉問她:“日後你要親自打理商號?”

這半月來,雖從未涉及趙氏商號內務,但敏銳如傅縉,一早就察覺出青木等人的輔助者姿態。

更讓他驚訝的是楚玥的舉止自若,有條不紊。

一時有些好奇:“這都是你外祖父教導你的?”

否則尋常閨閣女兒,接手了產業也理不了事。

楚玥點頭:“嗯,反正我平時也沒其他正事。”

傅縉睨了她一眼。

言下之意,尋常貴婦的賞花赴宴等人際交往,統統都不是正事了。

足部疼痛感越輕,楚玥輕松了很多,半趴在枕頭上,“我小時候對這些就很感興趣,外祖父很高興,特地教導過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