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參選上(第2/3頁)

因慶江府最近,她們到這裏時只有松江府的四位待選在。采選司中待選的住所是一座冂字形的屋子,中間一排寬些,共有六個房間,而左右兩邊窄些,各有五個房間。待選們按照士農工商身份不同,士、農之女住最中間,左邊住工匠之女,右邊住商戶女,而仆人幫傭樂戶乞丐這些賤籍所處的女子是沒有資格來參加采選的。

證明溫止的參選資格需要的文書和學文他們的科舉資格的文書是一樣的,已經辦理過兩次的溫鵬很順利的就幫溫止拿到了。以農家女的身份,溫止住在了正中間的屋子,這一排房間坐北朝南,通透明亮,每個房間裏兩張床。前來服侍的小丫頭得了溫止給的十個銅板,十分開心的告訴溫止,房間都是先到先選,因為士農之女歷來不多――前者不願把姑娘送來,後者姑娘大多粗糙很難選上――因此住這一排的都能挑個單間。最擁擠的則是右側商戶之女的房間,和這邊不同,商戶人數最多,房間卻少,有時甚至要三個人擠一間房。

松江府的四位待選出身也是一農一工二商,溫止只遇見了和自己同住中間這排的鄭小姐。這位鄭小姐身量高挑,體態豐腴,容貌清秀,穿一身水碧色長裙,外面罩著月牙白的坎肩,見到溫止後笑了笑,率先行了個拱手禮。

溫止半側身避讓,亦回禮,然後才和她打招呼。通過交談,溫止知道鄭小姐是為舉人家的女兒,只是她父親有些迂腐,不通庶務,並無官職。而鄭小姐生的貌美,被兩家士紳同時看中,一時間左右為難,又不好得罪了哪家去,給家裏帶來災禍,索性參加了這次采選,也算是解決了困境。

溫止則是把之前溫鵬對王知府的說辭又說了一遍,只是兩人才認識不久,不會交淺言深,說過幾句後便各自回房。鄭小姐先選了正中靠左手邊這間,溫止便選了她隔壁,左手第二間。之後的五天裏,其他六府的待選們也陸續到來,正中這排一共三人,除了溫止和鄭小姐外還有一位來自懷慶府地主家的趙小姐。在最後到達的瑞州府詩選休整一天後,采選使對這十七位姑娘進行調教和挑選。

雖然身份不同,大家的禮儀課卻是在一起上的。采選使由兩位積年的嬤嬤和一位四十多歲的黃公公擔任,兩位嬤嬤負責查看待選們的身體情況和禮儀,公公負責觀察言行舉止並做最後決定。這個時間為期一個月,在此期間但凡出現爭執和疾病的統統不問緣由刷下去。

這樣嚴格的規矩下,大家都不敢有小動作,老老實實的聽從采選使的教導。不過都是年輕氣盛又在家裏千嬌萬寵的姑娘,總免不了有所摩擦,溫止他們三人還好,住在右排五間商戶女們卻還是鬧出了事情。

這次的十七名采選中,有九人都是商戶女,便有一人可以享受單間的待遇。松江府的趙小姐和林小姐最先來,習慣了一人單住,便都想留住自己這邊做單間,各自使些小手段讓同屋的人受不了改換他處。被兩位作弄的這位正是最後到的瑞州府馬小姐,她性格懦弱,不敢與上府的小姐爭執,只能處處忍讓,卻不料趙小姐和林小姐看她好欺負,嬤嬤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於是變本加厲的驅逐她,一個威脅說要告訴嬤嬤她睡相不好夜裏說夢話,一個則幹脆的將房間裏剩下一床被褥用水澆了個透。

馬小姐親媽死的早,後媽原本想將她嫁給一個酗酒鬥毆的商戶子,她好不容易說通父親送她來參選,為此還和後媽撕破了臉,若是此時被送回去只怕要被磋磨到死。她次次咬牙忍讓,不想放棄最後這根救命的稻草,卻不料趙小姐和林小姐如此可惡――無論是睡了濕的被褥著涼生病還是睡相不好,都會絕了她更進一步的希望。

於是在忍無可忍之時,這個姑娘爆發了,既然她們不讓自己好,那就跟著自己一起被刷下去吧。再次被林小姐驅逐後,她一壺滾燙的熱水潑了過去,在林小姐的尖叫聲中,一把推倒了門口探頭查看情況的趙小姐,兩人扭打到了一起。

事情發生的太快,誰都來不及阻止。臉色鐵青的采選使將其余人轟走,讓雜役拉著狼狽不堪的三位離開,而她們也再沒有出現在采選司裏。

第二日,黃公公將待選們召集到院子裏,尖著嗓子訓了一通,並罰她們不許吃午飯。明明是無妄之災,大家卻不敢爭辯,只是之後更加小心謹慎,夾緊尾巴做人。

之後的日子風平浪靜,溫止和鄭小姐已經十分熟悉,每天同進同出,儼然一個小團體,同住一起的趙小姐和他們比起來卻寡淡了些,無論相貌還是氣質都多有不如,平時學習禮儀也是慢半拍,便不愛和她們混在一起。鄭小姐知性,溫止優雅,兩人的規矩最好,禮儀最標準,是這批待選中的翹首,只要不出意外,被選中的人中肯定有她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