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4頁)

太後百思不得其解,納悶穆家為何管起這種小事,想來想去,只得將由頭按到穆鄭兩府之間的交情上。

皇帝倒打一耙:“竇家的事並未掀起波瀾,母後為何要生事?”

太後哽住。

此事注定不了了之。

半晌。

她召來女官:“傳哀家的命令,宸陽郡主胡作非為,有悖倫常,著她抄女誡百遍。”

雖不能罰她,但可以讓她抄書,以作警示。

太後以退為進,回頭對皇帝說:“哀家這般處置,皇帝滿意了嗎?”

皇帝眸中壓著邪佞頑劣的笑意:“母後明知卿卿最煩念書,又怎肯抄書,更何況是抄女誡。”

他擡眸吩咐女官:“傳朕的話,夏日炎熱,賜郡主一車西南甜瓜解暑,並一把綠玉柄的寶石嵌金匕首,以作切瓜取瓢之用。”

太後差點氣到昏厥。

皇帝松松衣襟,氣定神閑朝殿外而去。

太後在後面喊,聲音顫抖:“皇帝,難不成你要做昏君?”

皇帝腳步未停。

母子倆的爭執,一觸即燃,殿內氣氛緊張,內侍紛紛低下頭,屏息以待。

太子悄悄溜出大殿,無意安撫太後,也無意追隨皇帝而去。

他攔住方才承接聖旨的女官,將一對金龍戲珠鐲托她帶去臨安,又讓女官為令窈畫一幅畫像帶回來。

臨安城。

山陽將汴梁來的書信送進書軒齋,孟鐸看後,神情釋然。

山陽問:“是關於郡主的事?”

“竇家想要聯合他家在朝中的勢力向皇帝施壓,不知怎地,太後也參與進去了。”

“那邊怎麽說?”

孟鐸打起火折子,將書信丟進案上小鼎焚燒:“小事一樁。”

“什麽小事,還不是先生暗中操縱,所以才能竇家的事壓了下去,使得他家百口莫辯。”

孟鐸拿起長勾攪了攪鼎裏未燒盡的紙:“此次的事,穆家也有出力,加上西北那邊突然遞折子報邊陲驅匈之喜,方方面面加在一起,區區一個竇家,也就不值一提了。”

山陽好奇:“西北孫家?”

孟鐸也覺得古怪:“他家一年到頭才上一個平安折,這次的報喜奏折來得突然,著實蹊蹺。”

山陽想起什麽,又道:“其實先生不做這些,郡主也會安然無恙,她自有她的皇帝舅舅保她。”

孟鐸睨他:“那日去竇府,玩得開心罷?”

山陽答:“她當然開心咯。”

孟鐸嘖聲:“我問的是你。”

山陽嘻嘻笑:“還行。”他攤開雙手,盯著看了會,又道:“就是臟了手,洗了好多遍,還是覺得惡心,殺人都沒這麽惡心。”

孟鐸笑幾聲,走出書房,站在門邊看院子裏令窈正和穆辰良打鬧,兩個人圍著樹追著跑。

小姑娘粉腮鼓滿:“穆辰良,將我的玫瑰酥還給我。”

少年俊眼彎彎笑:“卿妹妹追上我,我就還給你。”

“不追了!”

“卿妹妹莫生氣,我錯了,我喂你吃好不好。”

孟鐸長身玉立,山陽搬來杌子坐下,嘴裏道;“要是穆少爺見到當日郡主在竇府那副狠樣,不知還會不會這般喜愛她。”

孟鐸低吟:“山陽,女子並非溫馴柔軟才討人愛。”

山陽:“是是是,先生教出來的徒弟,樣樣都好。”

院子裏令窈的注意力從穆辰良身上轉到門邊主仆兩人,喊:“山陽,快過來,我要看你打拳。”

孟鐸含笑看向山陽:“打拳?”

山陽羞赧:“就,就那天去竇府,回來的時候,她誇我厲害,說從來不知道我竟有登峰造極的武功,讓我打套拳給她看。”

“你做了?”

“我堂堂天下第一血手,怎能為一個小姑娘打拳。”山陽臉更紅,聲音更輕:“要不是飛南和三七與我爭風頭,我才不打給她看。”

“所以還是打了。”孟鐸低眉淺笑,示意他過去:“你再不過去,她又要攀到你身上畫烏龜了。”

山陽哼哼,忸怩起身:“還不都是先生慣的!”

孟鐸目光掠過樹下嬉笑叉腰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覺上揚。

他只她一個徒弟,慣了就慣了。

人生本就苦悶,總得看他人歡笑解悶。旁人笑起來不好看,她笑起來,令人心曠神怡,所以更要慣著了。

竇家婚事已退,從前說鄭大老爺為攀炎附勢,賣女求榮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

鄭家的人去外做客也好,招客上門也好,別府的人皆小心待之。就連鄭家的婢子在外走動,城內地痞流氓看見,也不敢上前調戲,小心翼翼避著走。

這日,鄭令清從外面回來,臉上笑得合不攏嘴,對三奶奶感慨:“今日真是暢快!”

三奶奶為她擦汗:“發生什麽事,你這樣高興?”

鄭令清:“我同城北那起子人做詩社,平時她們最愛笑我相貌稚嫩,才學不佳,結果今天一句屁話都沒放,我做什麽她們應什麽,就連我那首四不像的打油詩,也被她們捧為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