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4/6頁)

鄭令清大聲將令窈的話復述一遍。

鄭嘉辭抿口茶,慢條斯理道:“她說得沒錯。”

鄭令清自是不信,翻白眼氣悶悶說:“哥哥,你為何和她聯手作弄我,我要向娘告狀。”

她說做就做,當即跑出屋子,往三奶奶院子去。

丫鬟不知何時走開的,令窈回過神,發現屋裏就她和鄭嘉辭兩人。

鄭嘉辭推著輪椅朝她而來,第一次靠外力前行,動作略顯笨拙。

令窈毫不掩飾:“三哥不適合坐輪椅,還是拄拐杖更好,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二哥哥,即使雙腿不便,依舊溫潤端方。”

鄭嘉辭刀刻般的眉眼湧起一絲不悅,譏諷:“他長年累月靠這玩意走動,我如何能與他相比?”

令窈沉下臉,忽略他話裏的嘲弄:“你自然不能與他相比。”

鄭嘉辭停在她面前。

他身上冷冽濃郁的水沉香撲面而來,靠得太近,滾燙鼻息噴灑在她耳畔:“四妹妹,方才你說我殺人,我殺誰了?”

令窈沒想到他會一下子貼過來,無所適從:“我,我說玩笑話。”

鄭嘉辭桃花眼透出饜足之態:“四妹妹作甚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令窈往後靠,試圖與他保持距離。

鄭嘉辭卻不讓她得逞,他擡手撥動她耳間明珠:“你既說玩笑話,那我也同你說句玩笑話,我這雙手,染的可不止一人之血,除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元清蕊,還有好幾個呢。”

令窈強作鎮定:“三哥哥莫要再說混話,剛才的話,我只當什麽都沒聽到。”

鄭嘉辭嘖聲:“四妹妹糊塗,與其從你二哥嘴裏得知我的事,不如你自己來聽,今日好不容易聽到,怎能當做沒聽見?”

令窈一味裝傻充愣:“三哥怎能如此說二哥,二哥從來沒和我說過你的事,即便偶爾提起一兩句,也全都是好話。”

她自然知道鄭嘉辭所說之事,句句為真。

他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此人最是陰險狡詐,被他關起來那兩年,她深有體會。

她現在沒心思應付他,一個穆辰良已經足夠她鬧心,沒必要再添一個鄭嘉辭。

屋門有腳步聲響起。

鄭嘉辭這才退後幾步,令窈松口氣。

少年聲音清亮,尚未進屋,就已喊起來:“卿妹妹,你在裏面嗎?”

不等令窈應答,穆辰良已經邁進屋。

惹眼的紅袍,烏沉眉目,氣宇軒昂,一見她便笑:“卿妹妹,你果然在這,我尋你尋得好苦。”

令窈起身,為遠離鄭嘉辭,迫不及待朝穆辰良而去:“你作甚尋我?”

穆辰良將書囊夾在腋下,另一手去拉她:“自然是找你一起去書軒齋習書,我聽先生說,今日是你歸學的日子。”

身後鄭嘉辭出聲調侃:“我還以為穆少爺是來探我,原來是為找你的卿妹妹。”

穆辰良心情愉悅,同他問好,甚至喚他一聲三表哥:“三表哥不記得啦?前天我就來探過了,今日來找妹妹,順便問候三表哥,三表哥的腳傷好點了嗎?”

“多謝牽掛,好多了。”

穆辰良想起什麽,假惺惺問:“我來得突然,沒打擾三表哥和卿妹妹聊話吧?”

鄭嘉辭笑意虛偽:“我剛和四妹妹聊起我的腳傷,你就來了。”

穆辰良瞄了瞄他的腳:“說起腳傷,三表哥被石塊絆倒劃傷,未免也太倒黴,我家中與幾位世外高僧頗有交情,或許可以請他們為三哥哥做場法事驅邪。”

他語氣真誠,說的是肺腑之言。

令窈偷笑,擡眸望鄭嘉辭,見他吃癟,嘴唇蠕動,半天都沒說句話。

令窈反手牽過穆辰良往外走:“我們去先生那,再不走,就要遲了。”

穆辰良順從跟著她:“卿妹妹慢些走,小心台階。”

令窈越走越快。

屋內。

昆布現身,緊盯窗外消失的背影,問:“少爺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鄭嘉辭飲盡杯中冷茶,眼神陰鷙:“無需在他們身上費心思,我們自有自己的事要做。”

昆布遲疑:“二少爺那邊——”

“先別管他,他過他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只要他不礙著我的事,少一個勁敵,我樂得輕松自在。”

昆布將城外田莊置買的情況一一回稟:“不出意外,從明年起,臨安城內的米糧生意,盡數歸在少爺手中。”

鄭嘉辭深謀遠慮:“光這一項還不夠,運河口的船只往來,才是生錢的金元寶。”

昆布道:“以少爺的智謀,臨安城內一應大小生意,都將是少爺的囊中之物。”

鄭嘉辭道:“明年再說。”

昆布明白他的意思,問:“明年少爺進京赴考,我可以現在就趕赴汴梁,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大老爺拿來通融同僚的那些銀子,我們已能給出十倍,重金砸下去,少爺必能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