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3/6頁)

孟鐸拿書拍他腦袋:“你竟說我不是人。”

山陽躲閃:“那樓的主人本就不是先生,而是住在裏面的貓兒狗兒,難道不是嗎?”

孟鐸招手讓他上前,山陽老老實實低頭挨了他一下,孟鐸囑咐:“以後別再非議鄭府的少爺們,沒我的吩咐,切莫擅自行動。”

山陽呐呐道:“連說都不讓說,先生好偏心,不就是他們的妹妹拜在先生門下嗎,有什麽了不起。”

“他們皆是有才之人,我憐惜他們的才能,並非你說的那樣,是因為四姑娘。”

山陽話鋒一轉:“說起四姑娘,前陣子她同穆少爺吵架,竟連夜課都不來,說什麽學琴,實則是為躲穆少爺,先生不能再這麽縱著她。”

孟鐸無奈,並未回應山陽的告狀,而是問:“你為何總和她過不去?”

山陽垂目,輕聲說:“先生待她太好,我怕她日後會成為先生的軟肋。”

他說得認真,孟鐸卻將話當笑話聽,不以為然笑了笑,讓他將今日要練的字帖送去碧紗館:“你同她說,她昨日義舉,我甚是欣慰,寬她三日假,三日後交一則遊記,準時來上夜課。”

山陽將話帶進碧紗館,令窈聽完,道:“告訴先生,三天後我會準時出現在書軒齋。”

她一連半月沒去書軒齋,勤學久了,偶爾鬧起小性子,為旁的事耽誤習書,事後只覺羞愧難當。

虧得孟鐸能忍住,這期間沒有對她耳提命面,反而任由她胡鬧。

令窈感慨,孟鐸越發體貼,同從前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樣全然不同。可見與人相處,不能一錘定音,需得慢慢品嘗,方知是苦是甜。

當天,令窈讓鬢鴉做了魚羹送過去,她昨日親自釣上來的魚,味美鮮甜,有他一份。

送完魚羹,她又研墨提筆,將這些天拖著沒寫的文章詩詞一鼓作氣全寫完。

三天裏,沒做別的,一頭紮進書裏,學得頭昏腦漲,只為孟鐸抽背她功課時,她能對答如流。

鬢鴉感嘆:“依我看,以後也別叫什麽四姑娘,改叫拼命四娘更合適。”

令窈嗔她:“我若不勤勉,怎能比過穆辰良,在先生跟前,這口氣我定是要爭的。”

“只要你開口,難道穆少爺還不肯讓你?”

令窈繼續奮筆疾書:“誰要他讓,我是先生正經教出來的學生,他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我若比不過他,豈不叫先生寒心?”

屋外有吵鬧聲。

令窈不悅:“是誰?”

鬢鴉出去一看,回話:“是五姑娘。”

令窈心情好,丟開筆:“放她進來。”

鄭令清跳進屋,直奔書案而去:“四姐姐,你怎麽還在這裏。”

令窈聽得迷糊:“我不在這裏,該在哪?”

鄭令清戴著金蜻蜓頭簪,說起話來腦袋上的蜻蜓翅膀也隨之微微晃動:“你該去看我哥哥,都好幾天了,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我哥哥受傷養病,大家都去探過,就你一人沒去。”

鬢鴉插話:“郡主打發我去探望三少爺,我正要出門,五姑娘就來了。”

鄭令清看向令窈,圓圓的眼睛頗有怨言:“就只她去,你不去嗎?好歹也是你三哥。”

這幾日令窈忙著溫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是以鄭嘉辭受傷的消息傳來時,她並未放在心上。

一個時辰後就要去書軒齋,順便去朗月閣坐坐也行。

令窈跟著鄭令清前往朗月閣,進屋沒多久,她就開始後悔。

鄭嘉辭為何用那種眼神盯著她?

仿佛她才是傷他的元兇。

鄭嘉辭傷了腿,起先拄拐杖,後來找來木工做輪椅,如今坐在輪椅上,光看側面,和鄭嘉和有幾分相似。

令窈同鄭令清坐榻邊,吃桌上的瓜果,偶爾往鄭嘉辭那邊瞥去,總能撞見他的視線。

令窈只當沒看見。

鄭嘉辭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緩緩朝她的方向逡巡,問:“四妹妹吃得開心,就不怕我屋裏的東西有毒嗎?”

令窈差點噎住。

旁邊鄭令清趕忙將瓜果吐出來,大驚失色:“哥哥,你腦子是不是壞了,竟在食物裏下毒?我可是你親妹妹!”

鄭嘉辭揉揉太陽穴,只覺頭疼。

令窈拉過咋咋呼呼的鄭令清:“你哥哥說玩笑話而已。”

鄭令清這才坐回去,重新拾起新鮮瓜果往嘴裏塞,抱怨:“哥哥壞死了,開這種玩笑嚇人。”

鄭嘉辭徹底打消說話的欲望。

令窈接過鄭令清的話:“說幾句玩笑話,哪能算壞?五妹妹,真正的壞人,殺人不眨眼。”

鄭令清問:“你怎麽知道?難道你見過?”

令窈湊近,煞有介事告訴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鄭令清推她:“我才不上你的當,你當我傻嗎,你要是殺過人,那我也殺過。”

令窈眼神玩味,望向另一端喝冷茶的鄭嘉辭,道:“你不妨問問你哥哥,看他是否同意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