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5頁)

少年取面具的動作戛然而止,來不及同她告別,視野中已不見她的身影。

須臾。

他郁悶嘆口氣,摘掉面具。

少年幹凈漂亮的臉露出來,濃眉大眼,明亮清澈的眸子,仿佛代表世間一切無憂無慮的美好。而此刻,這份不諳世事的意氣風發裏多了一抹沮喪。

他喃喃念叨:“怎會連看我一眼都不要?”

鄭家的人手車馬堵在春居閣前,急著過路的人紛紛抱怨。

令窈一奔到樓下,就被鄭令佳抱進懷裏,兄弟姊妹圍著,除三房兄妹外,其他人皆噓寒問暖,就連鄭令婉也多問了兩句。

此地不宜久留,鄭令佳連忙讓人出發,她指了鄭嘉和的馬車說:“卿卿,你還沒和你二哥哥報平安,正好同他一塊坐馬車回去罷。”

令窈應下,一股溜走到鄭嘉和馬車前,剛掀了車簾,鄭嘉和便伸出手扶她:“卿卿。”

令窈順勢踩了杌子攀上去:“哥哥。”

她還沒坐穩,前面飛南就已駕車往前。

還好鄭嘉和抱住她,她才沒磕到頭,氣沖沖地問:“飛南,你會不會駕車!”

飛南最是護主:“郡主同別人鬥茶玩樂,可憐我家少爺急得焦頭爛額,差點咳得舊病復發。”

令窈一怔,擡眸看鄭嘉和。

他慘白的面容略顯疲倦,清俊眼睫微微垂下,有意用笑聲遮掩咳嗽:“卿卿莫聽飛南胡說。”

令窈不忍看他,撇開視線,低聲說:“都是我不好。”

鄭嘉和握了她的手搭在掌心:“不,是哥哥不好,哥哥沒能照看好你。”

令窈倔強攬錯:“是我貪玩,讓哥哥擔心了。”

他不再同她爭奪誰對誰錯,一只手撥弄她頂上松動的發冠,一只手攬她後背輕拍:“卿卿平安無事便好。”

風吹動車簾,夜色光影浮動,令窈眨著眼往上看,半明半暗中,鄭嘉和神色恍惚,仿佛心有余悸。

他如此緊張她,生怕她丟了嗎?

令窈側頭靠進鄭嘉和懷裏,輕聲問:“哥哥,倘若今日我不是與人鬥茶玩樂,而是真被人擄走……”

鄭嘉和的手落下來蓋住她的唇:“天涯海角,我都會將卿卿找回來。卿卿不得再說這種話。”

令窈抿抿嘴,耳朵酥酥麻麻。

被鄭嘉和關心可真好,他嘴裏的漂亮話一句比一句好聽,即便不知真假,她也願意聽上萬遍。

前世他怎麽就不肯同她說上一兩句呢?

七夕夜,前半夜歡喜,後半夜驚嚇。鄭家兄弟姐妹回到府時,家中長輩大多已經歇下。

鄭令佳做主,為免令窈挨訓,瞞下闖入春居閣尋人的事。

令窈折騰一整夜,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在馬車上枕著鄭嘉和的腿睡了過去,待回到碧紗館,更是睡意朦朧,連鬢鴉提及孟鐸送東西過來的事都沒在意,倒頭就睡。

一覺睡醒,已是第二日。

老夫人和大奶奶來探,原來是鄭令清跑去老夫人面前告狀,說了昨夜春居閣的事。老夫人關心則亂,聯想到從前家中姊妹被擄的事,叮囑令窈兩月內不能再私自出府。

令窈送走老夫人和大奶奶,陷入憂郁。

兩月不能出府,簡直晴天霹靂。

都怪南文英。要不是她,她哪會被禁足?早知道就不做這個好人了。

鬢鴉見令窈悶悶不樂,有意逗她開心,端了瓷缽上前:“郡主,這是昨夜孟先生送來的。”

令窈甕聲甕氣:“是什麽?”

鬢鴉讓令窈自己揭開瓷蓋:“你看了便知道。”

令窈往裏一探。

是只小蜘蛛,經過一夜耕耘,結出張又正又圓的網。

民間舊俗,七夕夜抓只蜘蛛拿瓷器盛起來,第二天一早看它結的網,看是否“得巧”。

她都差點忘了,得虧他記得。

瓷缽裏的蜘蛛網圓潤周正,再沒有比這個更得巧的。

令窈面上又高興起來,鬢鴉笑道:“看來以後郡主的姻緣,定是天作之合。”

令窈笑著不說話,趴在案上看蜘蛛結網。

臨安城門口。

一個紅袍少年立在墻下,手邊一盞鴛鴦花燈。

隨行的人浩浩蕩蕩等在馬車旁,無人敢上前勸他。直至城門口出現近侍三七的身影,少年的臉上才有了表情,迫不及待上前問:“事情打聽得怎麽樣?”

三七喘著氣,笑道:“打聽好了,鄭家有五位姑娘。”

少年問:“昨晚同我吃茶的那位排行第幾?”

三七蔫了聲:“不知道。”

少年皺眉。

三七又道:“但是我打聽到這個鄭家就是我們大奶奶嘴裏常提到的那個鄭家,大奶奶同這位鄭家大奶奶是姐妹。”

少年驚訝:“是我從未見過面的那位小姨嗎?”

三七:“對。算起來,少爺還是這家的表少爺呢。”

少年喜上眉梢,“這樣一說,我是她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