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因圖磬乃現任地方官員, 無故不得擅離職守,便先正經上了折子, 請了婚假, 跟幾個副手交代好了代班事宜, 這才跟白寧提前回京去了。

這對準新人有許多事情要忙,而龐牧等觀禮的則不必如此, 自然一方先行,一撥後走。

所幸峻寧府距離京城很近, 走民道也不過二十日上下;若是快馬走官道,遇上好天氣,大約七、八日也就到了,倒也省了長途奔波之苦。

圖磬難得回家一趟, 正好臘月二十八就是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喜事便選在那一天,連年一塊過了。

晏驕聽後難掩激動,穿越後的第二年, 她竟也要在一國心臟過年了麽?

說起來,古代城市固然沒有現代社會那樣高聳入雲的建築,但那些稍顯粗糙的土石結構自有一種悲壯粗獷之美, 著實觸動人心。

當初剛見峻寧府城時,晏驕就被震撼了一回, 也不知這都城望燕台,又會是何等風采?

臨行前,龐牧等人反復叮囑衛藍和任澤全力備考。

經過這麽多天的反復思量, 任澤已經看開許多,知道眼前這幾位此行的大半目的怕不就是為自己,不禁心潮起伏,深深拜下,“是!”

若不能取得三鼎甲之名,且不說沒有近距離面聖的機會,便是伸冤,分量也輕了許多……

見氣氛凝重,衛藍出言笑道:“話雖如此,不過子澈,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任澤微怔,當即起身回笑,“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到時你若輸給我,可別哭鼻子。”

衛藍是個極溫柔細膩的人,哪怕生活曾那樣將諸多磋磨施加在他身上,他也願意用善意來回報。

那日任澤拂袖而去,他緊隨其後,又聽任澤一吐心中多年委屈,不由感同身受,淚灑當場。

當時氣氛自然是沉重而悲痛的,可如今眼見曙光將近,任澤便也有心情拿此事來說笑。

衛藍又好氣又好笑,賭咒發誓要全力以赴。

晏驕在旁邊看著,心道真不愧是學霸的世界啊,這話要是在外面說,只怕是個被圍毆的下場……

臘月十六,晏驕一行人正式啟程進京,不巧偏偏遇上好一場遮天蔽日的大雪,寒風裹挾著冰雪打在握韁繩的手上,眨眼功夫就跟臉一般僵硬。眾人只好打消了騎馬的念頭,都老老實實縮到馬車裏去。

龐牧高居國公之位,按照禮制可使四馬並架,馬車自然也是特制的。不僅底部有專門放行李的格子,內部空間也極其寬大,能坐能躺還有馬桶和迷你小書房,坐下十個人綽綽有余,宛如房車。

因駕車的全都是高大健碩的青年駿馬,乘坐的又是經過廖無言指導改良過的斜面馬車,跑起來就更輕快了。

出發之前,晏驕特意從側面看了一下,發現這儼然就是一座移動堡壘!

聽王公公說,此種馬車京城已然開始風靡,而且不知誰從哪兒傳出來一個雅號“傾車”,豪門望族競相模仿。

晏驕:“……行吧。”她也算是見證時尚流行的人了。

北方的冬日百草枯黃鳥獸皆絕,舉目四望唯覺孤寂淒楚,而大雪紛飛雖有野趣,看久了也實在沒什麽好看的。

廖無言和董夫人琴瑟和諧,言行舉止皆可入畫,宛如一對下凡歷劫的仙人,愛好之高雅,幾乎與動輒圍著篝火烤地瓜的車隊格格不入。

這對鴛鴦似乎十分享受旅途生活,每天都要攜手坐在車窗後吟詩作對品茶賞雪,以至靈感噴發,出發僅僅三天,兩人就已經做了一本詩集出來。

最令人發指的是,他們顯然也很注重交際,所以不光自娛自樂,還特別見縫插針的邀請其他人參與。

如此高強度且深入的文化交流,不僅晏驕望而生畏,就連廖家兄妹也有種被掏空的絕望,於是第四天,廖小公子非常鄭重的帶著妹妹去“陪伴孤獨寂寞”的嶽夫人去了,然後直到旅行結束也沒再回去……

此般威脅之下,晏驕果斷放棄了找董夫人打聽京城女眷們文化娛樂的念頭,安安分分待在巨型堡壘內拉著龐牧練習擒拿。無奈後者總是假公濟私,非常無恥的借助教學之便行非分之舉,動不動就把人抓住磨磨蹭蹭,非要晏驕繳納“親一口”的贖金才能放人。

晏驕又好氣又好笑,在他身上拍了幾把,發現觸感跟砸墻似的,龐牧表情還沒有變化,她自己的手先就疼了。

所謂堅強獨立的現代女性就是不肯輕易認輸,熟知人體構造的晏驕手順著一路往下,嚇得本質上相當純情的龐牧都忘了動手動腳了,“你摸哪兒?!”

話音未落,晏驕的手就在他柔軟的腹部停住,龐牧松了口氣之余卻又難免有點遺憾……

晏驕斜眼盯著他笑,似笑非笑道:“你松不松手?”

龐牧一梗脖子,用實際行動作了回答: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