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頁)

眾人:“……”

真的好欠打!

晏驕甚至覺得,即便嫣紅真的決定對眼前這個男人動手了,只怕很大程度上真的是被氣的吧?

屋子裏出現了久違的沉默。

良久,龐牧才稍顯僵硬的問道:“魏之安此人,先生可曾聽過?”

這趟出門,他們沒帶歷屆進士名錄,想知道點兒什麽都無從查起,只好仰仗廖無言了。

“魏之安?”廖無言用茶杯蓋刮了刮水面上的茶梗,略一沉吟,果然不負眾望的點頭,“聽過,是上上屆的進士,江西人士,中二甲第三十六名,現下什麽職位就不清楚了。”

晏驕哇了一聲,滿臉崇拜,“這您都記得?”

“那是,”齊遠一臉驕傲的介紹說,“廖先生可是天縱奇才,有過目不忘之能!”

廖無言一擺手,寬大的袍袖在空氣中蕩開一道優美的弧度,非常實事求是的說:“那倒不至於,少說也要看個三兩遍。”

當年被考試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晏驕:“……”

真的好欠打啊!

廖無言沒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是反問道:“這人怎麽了?”

“據青雲樓店小二講,當年與嫣紅定情之人就是他,兩人好像還私定終身,魏之安說好高中之後就娶她過門,誰知一去便沒了音訊。”龐牧道,“我們懷疑,事情的起因便在這上頭。”

嫣紅一腔熱情落了空,無法承受被情郎欺騙的打擊,又苦於無法報復始作俑者,便將這種怨恨轉移到其他過來尋花問柳的讀書人身上。

廖無言沉默片刻,“倒也合情合理。”

其實這種事並不少見,饒是在他入朝廷之後,也時不時聽身邊人談及當年的風流韻事,其中多有胡亂對女子許諾者,只是大多都不當真。

一朝成名天下知,自有大好前程等著,又有誰會在意當年那小小癡情女子?

有幾回酒宴應酬,同僚也叫了幾名歌姬,不知出於什麽心情,廖無言鬼使神差的問起此事,當時幾名歌姬就嗤笑出聲。

“大人說笑了,這種事不過你情我願玩笑罷了,誰會當真呢?”

“那若果然有人當真呢?”

歌姬的笑容突然就黯淡幾分,漫不經心道:“自然是抱憾終身,含恨而終。”

都雲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可誰又能知道,這世上最狠的一顆心,只怕是長在讀書人身上。

一朝入娼門,終生不得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大家本就不是一路人,又怎麽可能廝守終身?

——

接下來兩天雖然沒有下雨,但天黑壓壓陰的厲害,空氣也不如以往清爽,滿是令人窒息的沉悶,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悲壯。

劉捕頭他們又發現了第三具屍體,經過驗屍,確定與江炳的死法如出一轍:顱骨粉碎性骨折加胸口一刀致命傷,絕對是同一個人幹的。

到了第三天夜裏,晏驕正百無聊賴的在房間裏整理案情筆記,龐牧突然敲門進來,“成了!”

晏驕嗖的站起身來,“走!”

一直熱鬧的煙雨樓現在死一般沉寂,內外都被圖擎帶兵團團圍住,一應嫖客都老老實實抱頭蹲在一個角落,連個屁也不敢放。

老鴇和其他姑娘們在另一頭,龐牧和晏驕剛一進來,圖擎上前行禮,一群花花綠綠的大小女人們見了,都齊聲喊冤,一時間亂成一鍋粥,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都住口!”圖擎一擡手,眾兵士就齊齊拔刀,百十柄寒光閃閃的刀刃在燈火下折射出慘白的光,比任何銳利的言語都更具威懾力,現場先是一片驚呼,繼而迅速鴉雀無聲。

晏驕沖他遞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提著裙子跟龐牧上了二樓,在衙役的指引下直奔嫣紅的房間。

嫣紅已經被拿下,可表情竟平靜的很,甚至讓晏驕有種“終於等到了”的幻覺。

聽說她今晚親自熬了湯端給廖無言,廖無言還是不為所動,被催了幾次之後,直接拔出銀針紮下去:銀針變黑。

嫣紅都被他出人意料的行動驚到了:哪個嫖客會隨身攜帶試毒銀針啊!她當時還想狡辯,可沒說兩句話,突然就好像放棄了一樣,直接認了。

那罐劇毒湯水還端端正正的擺在桌上,香氣撲鼻,裊裊冒著熱氣,不知道的人看了,或許還會覺得食欲大開呢。但此刻的知情人們卻都覺得有股寒氣從心底冒出來。

見廖無言全須全尾站在一旁,晏驕和龐牧都長長的松了口氣。

這可是塊千金不換的大寶貝啊!千萬不能有事!

直到這會兒,晏驕心裏的石頭才算放下來,終於有心情去看這位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奇女子了。

桌邊坐著一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美人,一身紅衣如火,越發襯得她肌膚晶瑩如玉。

用時下人的標準來看,她或許已經不大年輕了,但偏偏就是這種經歷了歲月的沉澱,叫她身上反而有種獨特的韻味,哪怕只是一個輕輕帶過的眼神,也足以令人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