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南蠻少女面孔其實容決一轉臉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薛嘉禾這麽說,他便皺眉努力回想了一下,這次稍稍猶豫,便道,“似乎是有些神似,挑出這個人選,恐怕廢了不少心思。”

薛嘉禾出神地望著已經走遠了南蠻少女,“倒是好算計。”

容決有些不以為然,“挑個更像你可能還有用一點。”

不過既然選了和陳夫人相似探子,那便是說,要麽對方實在沒有更好人選,要麽他們根本不知道陳夫人還活著。而且,這些人錯估了薛嘉禾在他心目中地位。

南蠻人情報倒是相當一般,容決多少放下了點心。

薛嘉禾上前和孫大嫂搭話,“剛才將她帶走那個年輕人是……?”

“他叫劉橋,昨天一起幫著將阿月——啊,就是那年輕姑娘救回村子裏。”孫大嫂道,“這看著倒像是情竇初開樣子了……”

“我好似不曾聽過他名字,是新搬來嗎?”

“他父母是從前村裏出去,他去年才剛帶著妹妹回來,家裏清貧,他說要一心苦讀考取功名,天天埋頭讀書。”孫大嫂壓低了聲音,“可憐了他妹妹,想著辦法做工養兩張嘴,去年鄉試他就沒中,再想去汴京,只能再等兩三年了。要是那個年輕姑娘能幫上二丫忙就好了。”

薛嘉禾聽了個詳細,又往劉橋和阿月離開方向看了一眼,輕輕挑了挑眉。

“擋箭牌找得倒是很快。”容決不悅道,“一個照面功夫,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顛倒。”

薛嘉禾看他一眼,忍住了沒說話。

將“一見鐘情”這四個字都掛在了嘴上容決有資格說這話揶揄劉橋麽?

……

雖然容決派人緊盯住了阿月,但她到了長明村之後,還真沒做出過什麽不該做事情過,每日勤勤懇懇跟著劉橋妹妹二丫幹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分安分,一根狐狸尾巴也沒露出來。

若這真是南蠻派來奸細,薛嘉禾覺得這工作也真是不容易。

從前她住在攝政王府當個變相籌碼時,至少還每天好吃好喝,也不用天亮就起身洗漱去幹活。

當然,也可能是阿月極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她正處於容決嚴密監視中,所以寧可一時韜光養晦,也不願輕舉妄動。

盯了幾日阿月動向後,薛嘉禾便暫時將她名字按到了腦後。

畢竟在她看來,無論阿月想做什麽,顯然都是沖著容決去,那容決自然自己會好好防備和料理。

照顧兩個孩子對薛嘉禾來說反而是生活中最耗費心神地方。

“我都說過多少回了,你家大寶小寶已經是我見過最省心兩個娃兒了!”孫大嫂不滿地強調道,“你是不知道我剛生虎兒時候,連著幾個月都睡不好覺,半夜能被那小兔崽子喊起來三回,白天也不消停,簡直不是人過日子,跟你現在這樣哪裏能比?”

長明村裏習慣到了上學年紀再給孩子取名,說是賤名好養活,薛嘉禾便入鄉隨俗,只給兩個孩子取了大寶小寶小名,圖叫著方便。

“我聽孫大哥提過,孫大嫂不耐煩時候,便將虎兒扔給他照顧,自己好好睡上一覺休息?”薛嘉禾笑道。

“這倒是,有個人幫你帶娃兒,多少方便一點。”孫大嫂說罷立刻反應過來,迅速補救道,“不過你有更妥帖綠盈幫忙,更容易了。”

她說完,又看了看馬車外,朝薛嘉禾擠眉弄眼,“容大人追你追到了這等鳥不拉屎地方來,看來對你是死心塌地。”

薛嘉禾將懷裏女兒往上托了托,聞言笑開,“孫大嫂不要尋我開心了,我哪有時間考慮這事。”

孫大嫂也只是隨口這麽一說,見薛嘉禾並未在意先前話題,便放心地說起了別事,“我昨天見了劉橋和阿月,看著像是沒戲了。說書先生都講那個叫什麽來著?花怎麽怎麽落水什麽?”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薛嘉禾揚眉,“阿月是落花還是流水?”

孫大嫂失笑,“阿月那麽漂亮小姑娘當然是流水了,劉橋這些年一直沒說親,我還當這次是他姻緣到了,看來還不是時候。”

薛嘉禾倒不太詫異。

如果阿月真是南蠻探子,那劉橋作為她強留在村中跳板已經起到了作用,這之後無論是怎麽演,只要劉橋不將她趕出門去便行了,未必要和人卿卿我我。

不過……“她到村裏也有些日子,傷好得差不多了吧?”薛嘉禾問。

“差不多了。”孫大嫂道,“這不,今日劉橋還托我去長明鎮時候順便給他帶些藥回來,說是給阿月喝。”

“阿月做工換錢看來不少?”

“哪能!”孫大嫂一哂,“她傷還沒好全,再怎麽也就是掙口飯吃,劉橋是瞞著二丫來找我,讓我替他墊錢賒個賬。”

薛嘉禾這下倒是有點驚訝了,“這落花可是砸在水裏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