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懂了的薛嘉禾在小甜水巷走了幾步,視線很快落到一家看起來就很好吃的糖年糕鋪子上。

她還沒說話,走在她身旁的容決就問,“吃吃看?”

薛嘉禾下意識地點了頭,接下來手裏就被塞進熱乎乎的一小塊糖年糕,裝在紙質的小碗裏,插著兩根竹簽,甚至還是切成了小塊的。

薛嘉禾:“……”她轉頭有點心情復雜地看了看容決。

“少吃點,”容決只當她是嫌少,“巷子很長。”

薛嘉禾沒應話,往嘴裏送了一小塊糖年糕,恍惚回憶起了些童年難得的快樂時光。

年糕價格便宜,又十分飽腹,她小時候似乎吃得不少。

能蘸上糖吃,就是最高興的事情之一了。

才薛嘉禾半個巴掌大的年糕很快被她吃完,並迅速找到了第二個目標——涼粉。

容決看了眼配料,又什麽都沒說就給薛嘉禾送到了手裏。

薛嘉禾邊吃著涼粉,邊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按照剛才那對男女的情況來判斷,顯然應該先有雙方意見相悖這個前提,從而才能產生爭執,看哪一方選擇蠻不講理,哪一方選擇妥協才對。

她將冰涼涼滑溜溜的冰粉咽下喉嚨,視線在觸目可及的範圍內來回掃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適合的東西。

“熱乎乎的酸辣粉,不辣不要錢!”攤主熱情的吆喝想聽不見都難,見到薛嘉禾和容決並肩而來,這個看起來十分老實憨厚的漢子一愣,小心翼翼道,“二位嘗嘗?”

容決掃了眼那漂浮著紅油的湯底,這次沒再掏錢就買,而是道,“不行。”

薛嘉禾精神一振,她冷靜道,“我就要吃這個。”

這話聽起來跟鬧別扭似的,但被薛嘉禾用冷冰冰的語氣一說出來就不太像那麽回事,惹得容決側臉看了看她。

“你現在不能吃這些。”他試圖講道理,“太過辛辣,傷胃。”

但現在的薛嘉禾是不會聽道理的,她穩穩站在酸辣粉的鋪子面前,一幅不買就不會挪步的架勢,“我不管。”

跟在薛嘉禾身後一步的綠盈摸了摸腰間錢袋,頗有些茫然:殿下若真要買什麽,自己掏錢不就是了,還用得著和攝政王慪氣?

不過聞聞那又香又辣的氣味,綠盈將錢袋往後挪了挪,假裝也忘記自己帶了錢的事實。

——薛嘉禾一個有孕的人,當然是不適合吃這些太過刺激食物的。

但大概是借題發揮的逆反心理,讓她越看酸辣粉越覺得饑腸轆轆,覺得非嘗一嘗不可,肚子似乎都要咕嚕嚕叫起來了。

容決的視線從綠盈身上一掠而過,他沉吟半晌,不知道薛嘉禾這幅反常的模樣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

說是和他作對,似乎不太像;說是真的嘴饞……薛嘉禾一直以來也並不嗜辣。

……倒有些像是在鬧小脾氣。

容決沉吟片刻,拿了錢放到攤主面前,“來一碗,口味清淡些。”

薛嘉禾:“……”她不可思議地看了容決一眼。

容決反而被看得不明所以,他將薛嘉禾帶到攤子一旁的座位上,兩人和簡陋的桌椅頗有些格格不入。

等酸辣粉被送到薛嘉禾面前的時候,薛嘉禾低頭嘗了一口,心中頓時就有些後悔。

陜南之地並不盛產香辛料,因此薛嘉禾從幼時起就沒怎麽嘗過辣味,喝酒都能叫她辣得吐舌頭,更何況是“不辣不要錢”的酸辣粉。

即便這一碗看起來已經被仔細撇過辣油,裏頭也不像別桌客人的那樣上面還澆滿了辣椒醬,但也不是薛嘉禾一個不能吃辣的人能承受的。

幾乎是含淚將第一口酸辣粉囫圇咽進了喉嚨裏之後,薛嘉禾就停下了手,她艱難地一手筷子一手勺兒地盯住面前的碗,只覺得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只吃一口就放下太過浪費,也對不起攤主辛辛苦苦撇辣油。

可再接著吃下去,薛嘉禾覺得自己接下來大半條巷子便不用走了。

……早知道,方才便換個別的東西試探容決就好了。

薛嘉禾還沒想出個三五道道來,一只手已經將她面前的碗移走了。

容決邊從桌上筷筒取筷子,邊道,“吃一口嘗個味道就好,多了蕭禦醫必定念叨你。”

薛嘉禾順著他的話下坡,將手中餐具放下,心中悄悄松了口氣。

容決三兩口就將對薛嘉禾來說和斷頭台似的酸辣粉解決,一行人在賣酸辣粉的老板好奇的注視中起身離開。

第四次時,薛嘉禾有了經驗,她不再為難自己,而是站了一家頗有盛名的點心鋪子,道,“聞著挺香。”

她聽藍夫人提起過這家點心鋪,說是味道不錯,但每日只做少量點心,賣完便直接關門,價格更是高得令人發指,但仍然有許多人趨之若鶩,比如這會兒,店門口就排著彎彎繞繞的長龍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