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薛嘉禾嚇了一跳,她和容決別說有什麽親密接觸,兩人見面甚至都才只有過兩三次,算算日子,更是只能算第二天。

被容決捏住下巴時薛嘉禾還體諒他是個醉酒的人,等男人垂臉親下來的時候想再反抗卻是有些遲了。

內侍與宮女都剛剛被薛嘉禾送走,容決的力道又不是她能抵抗的,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容決往上一提拎了起來,像個小娃娃似的被他面對面扣在了身前。

薛嘉禾猝不及防雙腳離地,把驚呼咽進喉嚨裏面,雙手不得已抱著容決的肩膀,急促地壓低聲音喚他,“容決,你醉了!你看看清楚我是誰!”

容決一言不發,他長腿沒幾步就走到了床榻邊上,一彎腰將薛嘉禾扔到床上,後者哧溜一下從床上翻身起來往外爬,但容決動作比她快得多,一手拽住就薛嘉禾腳踝將她又拽了回去。

縱然早就是嫁了人的姑娘家,又通過宮中教導知道男女之事,容決更是她名義上的夫君,但被容決按著鼻尖對鼻尖盯著看時,還是瞬時紅了臉蛋。

她還以為自己要當一輩子老姑娘——畢竟容決顯然厭惡她、不打算碰她,她也不介意保持夫妻倆相敬如冰的關系,更不打算去養面首。只要容決一輩子不造反,她的弟弟能安安穩穩坐在皇帝的位置上,薛嘉禾不覺得這一輩子有什麽不如別人的。

薛嘉禾還記得少時見過的小將軍對她說過,嫁人一事一輩子只有一次,要將自己交到自己喜歡的人手裏才行。

小將軍當時皺著眉道,“但你是男孩子,嫁不了人。等你到了娶親的年紀,也不要辜負別人家的女孩子。”

久遠的回憶往事叫薛嘉禾恍神了瞬間,容決的手已經圈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用的力道並不大,但脖頸畢竟是人的要害之處,薛嘉禾下意識放松了呼吸擡高下巴和容決對視。

容決的相貌是極英俊的,無論對他的觀感如何,這點倒是誰也無法否認。

甚至薛嘉禾還聽人說過,容決和她兩個人只有臉是相配。

若是此刻容決是清醒的,想必絕不會做出這般舉動。等他醒來之後再知曉時,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加深對她的惡感。

薛嘉禾輕輕吸了口氣,“容決,你認錯人了。”

容決的拇指就不松不緊地扣在薛嘉禾的脖頸脈搏上,黑夜中他的雙眸像是要吃人的深淵,“閉嘴。”

薛嘉禾想他定然是在醉酒中將自己和別的什麽女人弄混了——汴京早有傳聞,說攝政王心中早有佳人,卻因為綏靖長公主而娶不得。薛嘉禾倒不甚介意,她嫁給容決歸根到底只是用身份來鎮住容決的罷了。

“你好好看看,我是——”

容決收緊兩分手指,低頭再度封住了薛嘉禾的嘴唇,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

容決醒來時頭還有些微微疼痛,像是裏頭有人用細針密密紮著似的。

戰事終於結束,昨日他心情不錯便在部下的慫恿中多喝了一些,但也不應當頭疼起來。

他揉著額角睜開眼睛,視線往床頂看了一眼,立刻皺起了眉——這處輕紗羅曼的床帳一看便不是他的住處。

容決從床上猛地坐起,一手下意識按向身側,居然直接就摸到了隨身攜帶的佩劍。

“攝政王殿下醒了。”不遠處有人開口道。

會用這個稱呼喚他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在皇宮裏坐著,另一個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

容決就擰眉轉臉看去,見到薛嘉禾正坐在屋中桌旁,手中拿著一卷書,細長白皙的手指扣在泛黃的書頁上,那對比將容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吸引過去了一瞬。

“攝政王殿下昨夜大概是喝多,連自己的院子也分不清怎麽走了。”薛嘉禾說道這裏頓了頓,觀察了一眼容決的面色,見他皺眉帶了幾分警惕的模樣,似乎不像是能記得清昨夜發生什麽事的樣子,便繼續道,“還占了我的床睡了一宿。”

容決自然能聞到自己一身酒味,他一言不發地抓住佩劍翻身下床,掀開被子時才發現自己衣衫淩亂,立刻冷下臉來,“昨夜還發生了什麽事?”

“這話指的是什麽?”薛嘉禾眉毛也沒揚一下,“攝政王殿下即便是醉了酒,身側也連個生人都近不了,我這院子裏都是不懂拳腳之人,誰能對你做什麽?”

顛鸞倒鳳之後,薛嘉禾原打算差人來給容決沐浴更衣,誰知道容決的警惕性強得過分,內侍還沒近他身側便被察覺,更別說給他擦身換衣服。

而唯一還在容決身旁的薛嘉禾,卻沒有那個力氣給一個成年男人換衣服,最後只得輕手輕腳草草清理了一番便作罷。

容決當然不認為薛嘉禾身邊有誰能對自己造成威脅,他只覺得自己雖然腦袋隱隱作痛,卻不覺得身體疲累,反倒好像是昨天晚上做了什麽美夢似的,身心都感到十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