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可到了小叔的新家宅裏才知,她那點子家底,壓根端不上台面兒。

等坐到廳堂裏再看,桌椅皆是上好的雕花紅木,端上來的茶盞也精致好看。

裹著糖衣的果子就那麽堆擺成盤在桌面上。盤子旁邊還有吃糕餅的殘渣,倒像是一直這麽放著隨便吃,並不是見有客來,才特意端上了。

褚全嘴饞,看著糕餅樣式新鮮,就要上手去抓,被姚氏狠狠地抽了手,才訕訕收回,可是嘴裏依然咽吐沫星子。

因為屋堂離得隔壁很近,不多時那邊傳來朗朗讀書聲。

姚氏便閑問前來奉茶的丫鬟寒煙,這屋宅怎麽挨著塾院?豈不是要整日鬧騰。

寒煙眨著眼道:“那院兒也是東家的,是自己請的先生,教的也是家裏的哥兒姐兒,下課便好,有什麽鬧騰的?”

姚氏一聽,那心裏頓時有些沸騰。竟然能自己設家塾,這是何等闊綽的家底?

寒煙先前從二小姐嘴裏聽過這位伯母的風評,便是故意有些氣她:“那孫先生乃是遠近聞名的夫子,若不是我們東家出面,可請不來呢!”

姚氏聽得眼熱腦脹,一時想到:小叔子就靠著那五十兩發家的?她可不信!可見小叔當初分家時也藏了私心,分明自己還有私財藏著不肯告知兄嫂,卻將貪墨銀子的名頭盡是扣在了兄長的頭上。

這也懟狡詐不是東西了!

不多時,褚慎來到了廳堂。

他的個子高壯,身上穿的新作的黑綢褂子,手指上戴著個方便練射的碧玉扳指,頭上插著同樣的碧玉發簪,滿身的貴氣,儼然是富豪老爺的做派。

姚氏見小叔前來,連忙起身笑臉相迎。全然不提前塵,只熱絡地如同久不見親兒的母親一般,對著褚慎噓寒問暖。

可惜褚慎心內存著疙瘩,實在是跟長嫂熱絡不起來,便徑直問了姚氏的來意。

姚氏雖然心裏鬧著褚慎藏私。但是說到底,分家分的應該是父母家產。可是褚家父母留的那些個,實在是無甚麽好的。

她當初其實已經占了小叔大半的私產,現在也全無立場指責小叔為何不把自己賺的全分給兄長。聽褚慎這麽一問,便是悲從中來,倒是不用假裝,淚水嘩嘩流淌了出來,便是連哭帶涕,述說了他兄長的遭遇。

“小叔,你憑良心說說,我與你哥哥可曾虧待過你和你的女兒,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被那些個喪良心的人平白說嘴,壞了你兄長的前程。如今你兄長萬念俱灰,整日在家中長臥不起,眼看著便要活不下去了,你作為弟弟的,豈能眼看著兄長去死?”

褚慎倒是真沒有想到哥哥到手的功名居然這般雞飛蛋打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褚謹是何等醉心功名他也不是不知,若真是如此,這般打擊,對於褚謹來說,無異於又一次喪父喪母。

褚慎雖然惱火兄長軟弱,聽了家嫂的挑唆,可也心疼自己的哥哥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

是以聽聞嫂子哭訴後,褚慎倒是放柔了語調,寬慰了嫂嫂幾句。

姚氏深知褚慎的脾氣,看著硬氣,其實也是最好說話的。眼看著褚慎態度軟化,她倒是抹了抹眼淚,與褚慎道:“當初分家,是我大手大腳貼補了娘家不爭氣的兄長,累得家裏錢銀不足,讓小叔你少分了錢。可你也知,我家別無所長,你哥哥又是不能幹活的,指望著他,我們娘三個都要餓死的。你是褚家好樣的,如今分出去,竟然不多時的功夫賺出了這麽大的家業,我也替小叔子高興,只是……”

說到這裏時,她的話語倒是頓了頓,接著道:“現在你可不能自顧著自己的日子,不管你兄長死活啊!”

恰在這時,家塾散學。笑娘領著兩個孩子恰好在屋堂前經過。

那喬伊探頭,正看見褚全趁著娘親跟二叔說話的功夫,大口吃著桌子的糕餅。

褚家二小姐跟她的堂兄向來是新愁舊恨,一看這光景,立刻瞪眼高喝:“你們怎麽來了?那糕餅是胡嬸子給我做的,你憑什麽吃?”

說完之後,拎提著小裙擺幾步噔噔噔跑入了廳堂。

褚慎見她無狀,立刻蹙眉:“長輩在說話,你在這大呼小叫的作甚?”

喬伊見父親變臉,立刻微微收斂,只惡狠狠地挖了吃得滿身糕餅渣滓的褚全一眼。

姚氏今日闡明了來意,便是希望褚慎回村裏為兄長正名。

雖則分家時,姚氏貪財,可是兄弟之情不能因為有個貪心的長嫂就此斷了。就算姚氏不來,褚慎原本也有看望兄長之意,於是便隨水推舟應承了下來,只說胡氏這幾日臨盆,待得生下孩兒後,他便會去看看兄長。

姚氏一看褚慎並非要跟自家恩斷義絕,自然是喜不自勝,只嚷著待得弟妹生了孩兒後,她便親自來替胡氏料理伺候月子,免得褚慎一個大男人有想不周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