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趙氏一看兒子被踹得起不來,登時更加來氣,只爬起來一推喬伊,便要跟褚慎拼命。

褚慎不好跟個婦道人家動手,只氣得叫董婆子上前,架開那發瘋的趙氏。

笑娘眼看著隨風那小孩氣不過,也要湊上前去為義父助陣,趕緊一把拉住他,然後從櫃台裏抓了一把碎銀子,拽著他一起去旁邊的府衙報官。

這開門做生意,總是要打點了衙門的關系的。

褚慎為人性格豪爽,又是舍得錢銀的,沒幾日便與縣衙的差役頭子混熟了,三天兩日的,總是請他們吃酒。

那幾個當值的衙役也認得褚家的這兩個孩子。

還真別說,褚慎大方,他的這個女兒也上道,見面沒有說話,先往他們幾個手裏各自塞了一把碎銀子才道:“我爹的前嶽母前來鬧事,將店鋪砸得稀爛,我爹爹現在被他們纏住,還請各位官爺前去主持公道。”

那幾位當值的立刻拎提了棍子一路狂奔去了匯寶齋。

他們可不管什麽男女,只看誰是刁民。上前去幾下子,便將那嶽家高喊殺人了,要償命的老潑婦按拿住了。

趙老太太和兒子被官差按住,總算撿拾了些許的理智。

不過那嶽昆自認為自己有理,而且他如今的姐夫可是鄉裏的鄉紳老爺,想必官差也要給些面子的,便趕緊解釋道:“諸位官爺,這實乃家事,我的外甥女年幼好欺,被她繼母磋磨,我這個當舅舅自然是要為她撐腰做主啊!”

那些官差懶得聽他廢話,只要捆了這母子二人走。

笑娘突然朗聲道:“官爺,這裏人證俱全,還是問清再走吧。今日我在前面替爹爹看店鋪,他們兩人進來便大聲呼喝,後來妹妹喬伊出來,那位婆婆拿油糕給妹妹吃,妹妹不吃要拿給我,他們二人便瘋了似的大罵不止,砸摔東西……”

左右的鄰居都在,今日的事情若是不梳理清楚,豈不是要有人說嘴胡氏虐待繼女?

吳笑笑活了兩輩子,深諳人言可畏,當然要替胡氏掙個清白。

趙老太太一聽,便氣呼呼道:“我外孫女最愛吃這個,卻被個寡婦養的野種欺負得不敢吃一口,可想見平日裏,那小寡婦可給我外孫女飽飯吃?今日就是見官也不怕,倒是看看,青天白日的,誰敢欺負我的外孫女?”

褚慎聽小娘這麽一說,立刻也想明白了,便是揮手叫來喬伊,替她抹了抹眼淚,然後問:“且說說,你外祖母給你糕,你為何不吃?”

喬伊覺得今日原本什麽都好好的,她也鬧不明白怎麽轉瞬間,就鬧得天翻地覆,便哽咽道:“方才在胡嬸子的屋子裏吃了肉脯子和糖水,肚子發脹,吃不下……便讓笑娘吃……”

說到一半,她因為哭得急了,竟然嘔的吐了一口出來,湯湯水水盡是好貨。

小丫鬟連忙替她拍後背,遞送漱口水。

周圍的人嘩的一下笑了,可不是!這娃娃都吃撐了!哪裏是挨餓?

那趙老太太也臉兒掛不住了。

笑娘以前只知道為母則強,可穿到這書裏後,她是為女則強了。

她現實裏的媽媽又美又有手腕,將她爸爸治得服服帖帖,更有一群藍顏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她喪偶補位。

可如今這胡氏與她的母親性情完全不同,軟噠噠好欺負得很。

胡氏更跟嶽娥不同,沒有強悍的母家可以依傍,若真在褚家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生咽了。

今日褚慎前妻的母家,會因為誤會喬伊受委屈就鬧上門來,摔東西砸人。趕上以後又聽了什麽閑言碎語再來鬧場子的話,若是褚慎不在,胡氏豈不是要吃大虧?

她如今雖然是胡氏的女兒,但是自己卻有種沒有脫離本職工作的錯覺。作為全能經紀人,不光是打理藝人的人設與發展,更要梳理人脈,杜絕隱患。

現在這嶽家便是褚家一家和樂安穩的隱患,若是不叫他們知道厲害,曉得收斂,豈不是以後更要得寸進尺?

既然如此,便叫他們照價賠償了這一地的鹿茸藥材,煞一煞鄉野蠻氣。

於是又出聲道:“我們一家子都靠開店營生,他們生闖進來,摔壞了貨物,豈非盜匪?怎麽會是家事?”

喬伊將話說明白後,趙老太太也自知自己此番理虧,但是不能輸了氣場,只強聲道:“不就是些山貨,多少錢,賠你便是!”

笑娘等的便是這番話,她方才默不作聲,已經用紙筆算過,此時朗聲道:“最值錢的是那根摔斷了的參,作價五百兩,其他的核算到一處,不多不少一千兩。”

笑娘話音剛落,嶽昆便瞪眼嚷道:“個小賤種!竟然想訛人?我又不是沒見過參,平日藥鋪子裏的也不過幾兩銀子一根罷了,你若要賠,我買來多賠你幾根!”

這回沒等褚慎開口,那圍觀的人群裏便有人笑出聲來了,原來是幾個藥鋪的掌櫃的來這裏進貨,恰好看到這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