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XingHe

陳清夢算是認栽了。

她確實不是許星河的對手,就是即便她想的面面俱到,卻被他輕易化解甚至莫名其妙地掉入他挖的坑裏。

她徹底認輸,在和許星河的較量裏,她輸的一敗塗地。

然而許星河也並沒有因為自己贏了而有過任何的沾沾自喜。陳清夢並沒有因此而有退路,其實說實話,是他輸了。

但是輸贏又哪裏重要呢?

更何況感情是不能計較輸贏的。

許星河調戲玩了,自然是和她道歉:“和你開玩笑的,別當真,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任何事情。”

似乎是夜太深了,他的目光又太真,陳清夢也沒太去計較剛剛的事情,而且她是真的相信許星河不會做越軌的事情。

他不是那種人。

雖然和他分開這麽多年,也道聽途說了許多有關於他的傳聞,傳他如何在殺人不見血的許家從一個私生子成為了寰球國際的總裁、許家的第一繼承人,傳他如何的殺伐果決、傳他心思狠戾深重、傳他冷血無情,有那麽多那麽多的一邊倒的傳聞,可在陳清夢眼裏,她都沒有當真過。

誰沒有為了活著而換上另一張面孔?

活在這世間,活得越好的人,並非是生性越狠厲、心思最重的人,而是演技最好的人。

陳清夢高中就知道,許星河這人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清心寡欲,對於得失不太在乎,但是他要是認定了一件事,就會使盡渾身解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樣的人很可怕,心思縝密又擅長隱忍,也正因為許星河是這樣的人,才能一步步地走到現在。

陳清夢輾轉在嗓子眼裏許久的話,在此刻落了下來:“你這些年過的到底怎麽樣?”

“不怎麽樣。”許星河雙眼放空,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地斂起,聲線微冷,“你走之後沒多久我就去了許家……”

他的故事沒有那麽復雜,甚至簡單的可怕。

畢業之後被生父接回家,被當成第一繼承人培養,大學學的專業是金融,為了就是更好的繼承家業,本科畢業之前收到了帝國理工學院的offer,他又去英國待了兩年,再回來,便成為了眾人眼中的許總。

故事簡單的像是在看個人簡歷一般。

陳清夢說:“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那你想聽什麽?”許星河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他就把這些年的大概經歷講了一遍,商場停車場的那一句“心疼”不過是玩笑罷了。

陳清夢想了想,問他:“你媽媽呢?”

許星河渙散的瞳孔終於聚焦在了一處,他的動作很慢,視線移到陳清夢的身上,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荒唐笑話一樣,他嗤笑一聲:“怎麽問起她來了?”

“你去許家,那她呢?”

陳清夢和許星河的那些年,也是有撞見過許星河的生母的。

大概是一個晚秋下午吧。

陳清夢睡了個囫圇午覺,醒來之後發現臥室裏沒有許星河的蹤跡,她揉著眼睛走到門邊,打開門,意外的和客廳裏的兩個人對上了視線。

穿著校服的許星河身形瘦削,他對面的女人穿著剪裁得體、貼合身線的旗袍,前凸後翹的完美身材,察覺到了動靜,女人緩緩地轉過頭來。

訝異極了:“許星河,你還帶女孩子回家啊?”

許星河唇線死抿,他的臉色很冷,聲音像是淬了冰一樣:“回房。”

陳清夢後知後覺地躲進房內。

她趴在門後聽客廳裏的對話。

女人聲音帶笑,調侃道:“裝什麽,小小年紀就帶女生回家了。”

“不過那個女的她家挺有錢的吧?我沒看錯的話,她手上那條手鏈是梵克雅寶的吧?你還挺行的,要麽不找女朋友,一找就找了個這麽有錢的女孩兒。”

許星河的聲音很冷:“夠了。”

“生氣了?”女人笑著,“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啊,女孩不喜歡脾氣不好的男生的,你呀,脾氣得好一點。”

“回來幹嘛?”許星河不想和她聊這些。

“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活著。”

“缺錢嗎?”

“不缺。”

“嫌我的錢臟是吧?”

“……”

“那你怎麽不嫌你自己臟呢,你是我生下來的,我臟,你又幹凈到哪裏去。”

許星河的嘴角挑出笑意,狹長眼尾挑起,冷冷地看著她。

他只看著她,不說話。

笑起來的模樣很是陰森可怖,令人慎得慌。

女人自覺無趣,抿了抿嘴,“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要是缺錢給我打電話。”

“不會。”許星河說。

等到送走女人,許星河回到房間。

他一言不發的坐在書桌前,拿起筆,卻遲遲沒有動筆。

陳清夢坐在床邊,對於剛才偷聽到的事情,有點兒手足無措。

手足無措的並非只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