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雪香(第2/2頁)

小小看她一眼:“不合就是不合,你家姑娘八字本就不好,要是真嫁給這個人,會有殺身之禍。”

婆子氣得啐了一口,她原是想省些力氣,不跑這一趟的,沒想到這兩個小道士竟會說出這種敗興話來。

白雪香的八字當然不好,要真是八字好,哪會淪落娼門?

婆子一把收回那兩張紅紙,走出豆腐攤子,轉身又啐了小小一口,吉利沒討著反而損失了兩碗豆腐花的錢,她氣沖沖出城去,到城外一陽觀合八字測吉兇。

謝玄只知道師妹能見鬼,還不知道她學了合八字,問她:“你怎麽瞧的?”

小小舀了一勺豆花:“我眼前發花。”

這樣的大事,是不能說假話的,眼看丟了個大主顧,謝玄也不惱,揉揉小小的頭,把自己那碗豆腐花也扒給她。

摸摸肚皮:“要不然,我再去摸一把骰子?”

穿著道袍不能進財档,謝玄幹脆帶著小小住客棧,兩人要了一間房,換下道袍去了賭档,他只來一把,這一把就贏了半錢銀子,今日的花銷又有著落了。

師兄妹二人在客棧裏吃醬肘子,白雪香在小院中侍候蔣大戶過夜。

屋裏燒得暖烘烘香噴噴,白雪香燙了一壺酒,從銀盒裏摸了個香丸,在口中嚼碎,用酒送到蔣文柏口中。

將一陽觀道士合下來的八字給蔣文柏看:“一陽觀的道長說了,我與大郎是天作之合。”

說完又嘆:“妾盼得許久,終於覓到大郎這樣的良人,心中歡喜無盡,總怕這是一場美夢。”

哄得蔣文柏將她摟在懷中,藥性漸起,面上潮紅,把白雪香壓到牙床上,盡興之後懶洋洋起身,拍拍她的臉:“等你進了門,我也就不必日日多跑這一趟了。”

白雪香替他抹身穿衣,披上鬥蓬,親自點著風燈送他到門邊。

回屋之後歪在香榻上補眠,嘴角一勾露出笑意。

那蔣大戶分明暴發戶,卻愛裝個文士的雅樣,去秦樓楚館也愛找白雪香這樣的雅妓。

白雪香想趁著年華正好,早些上岸。

這些恩客中尋摸一圈,也只有蔣大戶家最合適,他生得比別人強,正頭娘子軟弱,他自個又耳軟心鈍,最好拿捏,再找不著這樣的人家。

白雪香打了個哈欠,讓小丫頭往香爐中添了熏香,攏在被中睡去,睡到半夜窗扉忽被一陣風吹開,燈火倏地吹滅,白雪香被風凍醒。

張嘴便呵:“都是死人?怎不關窗?”

半晌無人應聲,白香雪只當小丫頭睡迷了,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只見滿室瑩白,恍恍惚惚看見是園中梨花盛開,梨花枝條竟伸進窗中。

梨花粉淡香清,白雪香的藝名就是從梨花中得來的,她去了惱意,心道這是個夢,是她嫁人之前的吉夢,明兒蔣大戶來,要把這夢告訴他。

在他新蓋的宅院中討個院落,種上滿院的梨花。

這一朵朵梨花花瓣撐開,張得碩大,枝條嵌在墻上,盤上房梁,無風搖落,須臾屋中便淺淺鋪落一層花瓣,蓋住了她的腳踝。

白雪香還沉浸在美夢中,擡手想接一瓣花,落到她掌中,花瓣化成明珠,一地的明珠,她滿屋子打轉,想挑只最大的珠子。

明兒必要告訴蔣文柏,覓一顆大珠當聘禮。

心中正這麽想著,一顆渾圓的珠子就滾到她腳邊,白雪香伸手抱起,那珠子在她懷中發光,照得滿室光明,她正愛不釋手,心中歡喜不盡,難道她還能生個不凡的孩子。

心中這樣想,越是愛這寶珠,舉著珠子摩挲,白珠上突然生出兩個窟窿大的黑斑。

白雪香伸手想把黑斑擦去,湊近了才看見是一雙人眼。

她“啊”一聲驚叫起來,把那珠子拋得老遠,“珠子”才剛落地又滾了過來,這下不光是人眼,還有一張人嘴,笑著在身後追趕她。

白雪香回身想逃,梨花已經將她團團困住,腳下被樹根一絆,猛然驚醒。

屋中燈火黯淡,門窗緊閉,哪來的什麽梨花,她滿頭都是虛汗,一巴掌拍醒了守夜的丫頭。

小丫頭揉著眼睛替她斟茶,送到她手邊,口裏含含混混:“娘子可是作噩夢?”

白雪香撫著胸口,剛要喝茶,就見那張被她壓在枕下的八字落在火盆裏,屬於她的那一半,已經被火燒盡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窗門緊閉,好端端的怎麽會把合過的八字吉日燒了。

屋裏忽然泛出一陣陣梨花香。

小丫頭在燈火下一擡頭,整顆腦袋光禿禿的,仿若一顆圓珠。

圓珠豁開一個口子,“啵”一聲吐出一條舌頭來。

白雪香兩只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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