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喜娘等得不耐煩,銀子也不收,打著哈欠早早回家去。幾個從王家陪家過來的丫鬟,這會子也都坐在新房門口,圍著火爐吃東西,談天說地。

歡笑聲穿堂入戶,刺激著王芍的耳膜。

交疊在膝頭的素手緩緩捏緊,白皙的手背綻開道道青筋。

早間,花轎沖撞了東宮的車駕,她心中還燃起了些非分的希冀,或許能在入洞房前,再見他一面。至少,能得他一句祝福也好。

東宮的掌事內侍跑來時,她心頭那點火苗也慢慢燃旺,可最後得來的那句“請潞王妃在此書暫時歇息,等東宮的馬車走了,您們再走也不遲”。

這話宛如一盆冷水,大冬天裏兜頭給她澆傻眼了。

她不想答應,可她不得不應。誰讓他是太子?

馬車從她前頭經過,不僅不遠的距離,她瞧見顧慈被他牢牢抱在懷裏,同他耳鬢廝磨,而他看向顧慈的眼神,亦斂盡無限溫柔。

倘若他能這樣看自己一眼,她就算冒著被戚臨川打死的風險,也會毫不猶豫地逃婚奔向他。

可偏偏,他滿心滿眼,就只有那麽一個顧慈!

既如此,從今往後,她便只為自己而活!

月影漸高,迷亂人眼。王府內燈火一片片歇下,只剩新房這一點微弱星芒。

王芍兀自摘下蓋頭,露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

邊上丫鬟驚了一跳,“王妃快蓋上!王爺轉眼就要過來了,要是瞧見您這樣,鐵定要發火的。”

王芍冷笑,當著她的面抖了抖蓋頭,丟在腳邊,“他是不會來的,就算來了,又能成什麽事?連床都下來的人,難不成還指望他能行房?”

小丫鬟是王府裏頭的家生子,未經人事,聽到這話,小臉不禁一紅,覷向王芍的眼神也露出幾分鄙夷。

都說王家這位姑娘知書達理、品行端方,怎的當眾就敢說這種話?就連她這個沒讀過書的,都控制不住為她臉紅!

那廂王芍已經坐到妝台前,開始拆頭上的鳳冠,見她久久沒動靜,眉心登時皺緊,“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過來,伺候本王妃梳洗?”

小丫鬟一愣,連忙“噯”兩聲,哈腰過來,嘴巴噘得老高。

連堂都沒拜,洞房也沒入,怎的就先擺起王妃的款兒了?模樣生得一般,性子也不好,難怪王爺瞧不上。

唉,說到底啊,還是東宮好,婚禮辦得熱鬧,太子妃也好想與,哪裏像在這,吃力不討好!

她默默在心裏嗟嘆,越發羨慕在東宮當差的小姐妹。

待到月影攀至最高天,最後一盞燈火也熄滅,整座王府沉在濃重的夜幕中,大喜之日,卻死一般寂靜。

*

東宮。

戚北落晚間從定國公府回來,心情就一直不錯,嘴角高高翹了大半日,都不見落下。

想著小姑娘今日這般高興,在馬車上粘了他這麽久,晚上應當能“吃”一頓好的。是以晚膳後,他很快便喚王德善備水沐浴,好好準備。

可等他出來卻瞧見,小姑娘改粘旁人去了。

不對,是旁貓。

大婚時,東宮太忙亂,未免忙中出錯,他暫時將小慈和蘿北都放到定國公府寄養,今日回門,順便將兩只小家夥接回來。

眼下看來,就不該接回來。

他長出一口氣,坐在床邊,兩道銳利目光冷冷投向面前的桌案。

顧慈卻渾然不知,手裏捏著針線,同雲錦和雲繡一塊,給小慈和蘿北做冬衣。姑娘家圍在一塊做這些,總有說不完的話。

戚北落雙手抱臂,側躺在床上,換了好幾個姿勢,又咳了數聲,依舊不見人搭理。

看著那兩只貓在顧慈懷裏肆意打滾撒嬌,他竟隱隱有些泛酸。

白眼貓,正經的忙沒幫上,倒忙卻添了不少,當初就不該撿它們回來!

忍了許久,他終於看不下去,起身走到桌前,隨後拿起一個已經縫好的小袖子看。

“它們身上那麽多毛,難道還缺你一件衣裳?”

“哎呀,衣裳又不只是拿來保暖的,還得給人瞧不是?”顧慈舉起縫到一半的虎頭小帽,得意地抖了抖,戴在蘿北頭上,“你瞧,像不像小老虎?”

蘿北好像聽懂了她的話,配合地張開嘴巴,弓身豎毛,兇巴巴地“喵”了一聲。

戚北落斜它一眼,嘁道:“再像也是只貓。”

蘿北和小慈一塊:“喵!”

戚北落一瞪眼,它們又蔫下腦袋,嗚嗚咽咽縮到顧慈懷裏。

顧慈心疼地揉著它們腦袋,幫它們瞪回去,“哎呀你真是......掃興!”哼了聲,搶走他手裏的小袖子,低頭不理他。

自己不過是實話實話,怎的就掃興了?戚北落緩緩沉出一口氣,看了眼雲錦和雲繡。

她們立刻縮起脖子,一人抱走顧慈懷裏的貓,一人收了桌上的針線,“太子妃,天色已晚,奴婢就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