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自己則站在風口,幫她擋風。

“你別站這,萬一著了風寒可如何使得?”顧慈拽著他的胳膊,想把人拉開。

戚北落笑著戳了下她粉白臉頰,充耳不聞,猶自立在風口,如一座巍峨高山,巋然不可轉移。

顧慈力氣不及他,折騰大半天,最後還是窩在了他為自己撐開的溫暖小天地裏。

岑清秋癟嘴覷著,身上的雞皮疙瘩就沒斷過。

秦桑掩嘴偷笑:“殿下和顧二姑娘感情好,娘娘瞧了,可是想起陛下了?”

岑清秋猛地瞪圓眼睛,“本宮會想他?呵,天大的笑話!即便他現在就站在本宮面前,本宮連正眼都不帶給一個的。”

“咳——”

沉悶咳嗽聲從身後傳來。

顧慈和戚北落都不說話了。

秦桑笑到一半,猛地被這聲咳嗽卡住嗓子,後半截笑生生堵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臉色都憋白了。

岑清秋從他們的反應裏,隱約發覺發生了何事,卻一點也不慌,漫不經心地摸了摸墜在耳畔的珍珠耳珰,緩緩轉身。

對上宣和帝幽暗的目光,她微一挑眉,隨意福了個禮,“臣妾給陛下請安。”便昂首闊步,徑直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果真是,連正眼都不帶給一個。

顧慈忙要斂衽行禮,身子才俯到一半,就聽岑清秋笑盈盈在前頭喚:“都愣著做什麽?走啊。”

宣和帝面肌抽了下,臉更黑了。

顧慈被逼無奈,硬著頭皮擡腳。

卻聽前頭又響起一聲輕笑,語氣閑適地道:“朕看誰敢?”

這腳就有點落不下去了。

顧慈心裏叫苦不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原地訕訕而笑。

戚北落倒一派從容,將她扯到身後,便抄手氣定神閑地站著。

“以後他們倆的話,你就做耳旁風,不必認真。左右也不是說給咱們聽的。”

一聽就是從小被折騰習慣,都已經刀槍不入了。

宣和帝瞥了眼兩人握在一塊的手,微微皺了下眉,轉目再看岑清秋,心頭不免泛起一絲異樣滋味。

冷哼了聲,他道:“太子終於舍得從姑蘇回來了?朕還以為,你要在那待一輩子。”

戚北落捺下嘴角,摸著鼻子,不置可否。

顧慈心裏直打突,拽著他衣角催促。他卻只笑著捏捏她的手,“放心。”

果然,不出一個彈指,便有人替他答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還不是陛下給他帶了個好頭,教他不愛江山,愛美人?”

“美人”顧慈:......

這世上敢這麽在老虎頭上拔毛的,天底下大約就只有這麽一個了。

當眾被這麽數落了一頓,宣和帝竟一點不惱,微微一笑。

岑清秋不回頭瞧他,他也不轉身,就這麽背對著道:“皇後此言差矣,俗話說,女效父,兒效母。太子這身臭毛病,焉知不是從皇後你身上過來的?”

“你!”岑清秋倏地扭頭,瞠目瞪他。

“朕怎的了?”宣和帝悠悠轉過來,對插著兩袖,翹著下巴睨她。

兩軍對壘,最忌諱沖動。岑清秋平了平氣,丟下個白眼,偏斜玉面哼笑,“既然陛下覺得臣妾渾身都是臭毛病,那幹脆廢了臣妾這皇後,免得臣妾再教壞太子。”

宣和帝心頭猛地一抽,辣辣地疼,下意識就要拒絕。瞥見她眼角微微揚起的得意,他又眯了眯眼,幽幽勾起唇角,忽訝道:

“皇後怎的猜到,朕這幾日已經著手準備廢後的詔書了?”

這回輪到岑清秋心頭抽搐,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去,手心微微濡濕,卻還故作鎮定,“那可太好了,詔書在哪?拿來給臣妾掌掌眼,看看是不是比當年那封後的詔書寫得還好?”

宣和帝挑眉,低頭,在寬袖裏摸了摸。

岑清秋依舊正眼不帶給一個,可眼梢余光已經自作主張瞥過去。

日頭打在那片明黃的寬袖上,有些晃眼。岑清秋眯起眼,就見一小截繪著雲樣暗紋的明黃聖旨,從袖口探出。

這混蛋!不僅偷偷寫了廢後詔書,還貼身攜帶,小心寶貝著,生怕別人偷去似的。

“是你自己過來看,還是朕給你送過去?”

岑清秋攥了攥拳,忍著心頭翻湧的萬千情緒,不屑地哼了聲,“陛下萬金之軀,臣妾哪裏使喚得動?還是臣妾自己來吧。”

說著便款款走過去,步子卻比方才快不少。

聖旨離她還有些距離,她已迫不及待伸手去奪。誰知宣和帝翩然一轉身,她便抓了個空。

“你給我!”

她惱羞成怒,聲音帶起幾分哭腔,咬牙再次出手。

他又輕輕松松閃躲開,反手往她膝窩上一抄,便將人打橫抱起。

岑清秋驚叫一聲,下意識勾住他脖子,仰面對上他眼底狡猾笑意,一愣,忙抓起他衣袖細看。

除了幾道折痕,就只剩兩袖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