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督公大人

美人淚盈於睫,就連666都看的既是氣憤又是於心不忍。可是顧煊昱面上卻絲毫不為所動,用一副冷硬的語氣說道:

“本督主是想讓你知道,本督主想讓你死你便死,沒人能阻止的了。”

若是這話放在昨天,妺嫵還勉強能信上一分。可是眼下這鐵鏈中的一圈細絨加的恰到好處,妺嫵可是半分都不信。

對於殺伐果決的人來說,只有真正對別人上了心,才會注意到如此的細枝末節。

不過,既然上了心,就再也別想,把她從心上摘下來了。

妺嫵心中不信,神色卻似是認命似是臣服。她緩緩閉上一雙淚眼,哀聲說道:

“妾,知道了,妾不會反抗就是了。”

顧煊昱扯著手裏的鐵鏈猛地往前一拉,妺嫵的身體便不受控制般軟倒了下去,被他一把扶住。

顧煊昱又想起了先前辛翠說的那只紙鳶。他心中一動,那紙鳶,是為他而做的嗎?就因為他那天說的那番話?

想到這裏,他再不猶豫,低頭俯身而下,捉住那麽鮮妍欲滴的紅色。如同猛獸撲食那樣用舌尖品嘗著獵物芬芳之氣,久久不曾松口。

可就在他即將徹底失控的時候,他的眼神觸到了妺嫵的眼眸。

那一雙水眸不像之前一樣緊緊閉著,也不是原先害怕驚懼,同是琉璃茶色般的晶瑩深邃,卻空洞的仿若無物。

那樣的空蒙,就如同年少生辰時旁人送給他的一尊琉璃娃娃。再怎麽美都不會同他講話,再如何好都不會懂他的心思。

妺嫵此時此刻的狀態,就仿佛只是一具提線木偶。他要如何做,她都不會反抗,卻莫名的讓他再也沒有先前的興致了。

顧煊昱又想起那次涼亭之中,妺嫵含羞帶笑說大人騙她的時候,那一眼的風情萬種。

那才是她本來的女兒嬌態吧?可是現在,自己得到了他想要的乖順和臣服,卻覺得不點都不滿足。

顧煊昱直起身,放開了妺嫵。

他看著在一旁低著頭不發一言的女人,半晌之後才悠悠嘆了口氣。

原先的那具娃娃是琉璃做的,打碎之後再也拼不好。

現在的這個女人不僅身是玉做的,就連心恐怕都是琉璃做的。

讓他碰也不敢碰,動也不敢動,生怕微微一使力就徹底毀掉了。

妺嫵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重新在剛剛的位置跪好。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個女人一向溫柔又柔弱,不敢如此視他為無物。現在這副模樣,怎麽樣怎麽看怎麽覺得是在同他置氣。

顧煊昱半眯著眸子問:“你這是在對本督公不滿嗎?”

妺嫵聽聞此話,又面朝著他跪好,依舊沒有擡頭:

“妾身不敢,妾身怎敢同大人置氣?大人多心了。”

顧煊昱呵笑一聲,臉色又沉了下來。她這話表面上是恭恭敬敬,還真以為他聽不出來他她的這副語氣了?

這個女人,她還真以為離了他,就能在這如狼似虎的後宮之中活的好好的?

顧煊昱深刻地覺得自己是養了只養不熟的貓兒,心中也生了悶氣,不再開口說話。

666扭頭左看看妺嫵,一會又扭頭看顧煊昱,隨即就檢測到顧煊昱的好感度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掉。

不過比起來原來幾十幾十的掉成負的,這樣已經好很多了。

不過看他倆這情形,怎麽感覺——有點像兩口子吵架呢?

妺嫵這才懶洋洋地在心裏同666解釋:“你個小東西,才反應過來啊?”

666頓了一頓,這能怪它才反應過來嗎?

別人兩口子吵架,都是比誰更不講道理更有氣勢,最後服軟的那一方要不就跪搓衣板,要不就是買買來平息對方的怒火。

哪會像他們剛才那樣子,要換在現代世界,妥妥的要進監獄了好嘛!

什麽轎中鐵鏈都玩兒出來了,這哪裏是兩口子吵架?這擺明了就是要上天啊!

666想著想著就又被妺嫵嘲笑了一通。

有的人吵架毫無美感,只會越吵越傷和氣傷感情。而她自然不同,她可不會同潑婦罵街一般形象全無。

她要同人吵架,當然就是讓人心中又氣又愧又後悔,最後不得不乖乖地過來服軟道歉。

666對此完全不信,大反派現在這個樣子,怎麽看怎麽和服軟道歉完全不沾邊兒。

不過既然是吵架,沒什麽生命危險它也就不管了,於是666就拆了一包蝦條坐等看戲。

外面的高舒一開始還暗搓搓等著聽戲,只聽到了一半突然就沒了動靜,心中還有些失望。

此刻,轎子已到西廠門口,他正要開口,就聽到他們廠公大人怒氣沉沉地一聲:

“誰讓你去西廠了?沒見轎中還有犯人嗎?去慎刑司!”

哎喲,666哢哧哢哧地咬著蝦條,心中幸災樂禍:呦呦呦,讓這個宿主天天作天天作,現在杯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