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忠犬低頭(第2/2頁)

早點陪你睡覺……這句話怎麽說得……

賀齡音臉上不禁又開始發熱,她敷衍地“嗯”了一聲,便闔上眼睛,往被窩裏縮了縮,趕緊強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賀齡音醒來時,身側早已空無一人。

她沒有感到意外,畢竟武錚身為大將軍,能得閑抽空回來陪她睡上一宿已經不易,哪有那麽多閑工夫等她起床再走。

自然也沒閑工夫與她一道吃早飯了。

賀齡音掩著嘴打了個呵欠,輕聲招芯兒進來服侍自己梳洗。

她昨晚睡得不大好。

倒不是又遇上什麽恐怖的聲響,而是因為武錚。

如武錚自己所言,他確實睡姿態不好,容易亂動。不過第一個晚上尚且可以接受,昨晚卻不知他做了什麽夢,總是手腳一通亂動,有時候半邊身子都欺壓到她這邊來了。

她沒法子,只好往裏側退讓,直至貼到墻邊才算安然。

可是,當武錚一轉身時,被子又全被他卷了過去,她被冷得瑟瑟發抖,又不好叫醒他,只好捏著被子一角,拼盡全力地搶一些回來。搶回來之後,心裏也是不安定的,怕被子又被卷了去,於是全程捏著被子不敢松手,像個陣前嚴正以待的士兵,以致於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吃過早飯之後,她讓芯兒推著自己在院子裏走了一遭。

這院子很小,昨天早已逛遍了,不過腳腕還沒好之前,武錚不讓她出去,於是也只能在這院子裏閑逛閑逛,順道與芯兒說說話,以消食解悶。

等差不多消食了,她瞧著今天天氣不錯,有微暖的太陽,風也是溫柔而帶著暖意的,便沒有回房間,而是讓芯兒拿來針線,沿著昨天未做完的地方,繼續做著荷包。

他們賀家世代文官,父親賀舒是掌管禮樂的太樂,母親林柔亦是書香門第,對她的教養自是下了一番工夫,從小便是按照大家閨秀的標準來培養的,因此她琴棋書畫、禮樂詩繡無所不通,一個小小的荷包自然不在話下。

只不過,像她平日做針線活並不圖快,只是為著雅趣,加上這次她本來也想給武錚繡個好的,因此得花費上好些天。

一個時辰後,她終於放下針線,讓芯兒推著自己回房間,準備在午飯前小睡一番。

不知是不是因為武錚的到來將那孤魂野鬼徹底趕走了,還是白天本就是孤魂野鬼不敢出沒的時候,反正在白天之際,便是武錚不在身邊,她也不會聽到那晚嗚嗚咽咽的恐怖之聲了。

這一覺睡得尤為安穩。

可是醒來之後,她便覺出不舒服了。

喉嚨的幹澀微痛提醒她,她即將著涼了。

從小到大,每每著涼之前,不需要請大夫來診脈,只要她感到喉嚨幹澀,吞咽時有些微痛意,她自己便可為自己診斷,她一定是著涼了,而且過幾個時辰就會顯現出著涼的症狀來。每每如此,屢試不爽。

這一次,必定也是如此。

她睡覺一向乖巧,若沒人擾她,她安安靜靜地躺下,可以一晚上都不必翻身,更不會掀被子,能一覺睡至天明,方才午睡便是如此。所以必定不會是午睡時著的涼。

再推及午睡之前,她在廊下繡荷包,暖暖的陽光照著,溫柔的暖風吹著,渾身都暖融融的,也不太可能著涼。

想來想去,便是昨晚被武錚搶了被子,才造成這般結果。

賀齡音微微嘆了一口氣,打從心底裏想問一問皇上,為何要將她與武錚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綁在一起呢?

他可知道,他一句話的事,改變的卻是兩個人的人生?

嘆息過後,她找來張伯,將著涼的事告知張伯,讓他給自己請一個大夫來。

她身子向來柔弱,每次著涼都要吃藥才能好,而且便是吃藥,也得好些天才能完全好起來。

在這並不熟悉的北疆,她得事事為自己考慮才好。

在張伯準備離去之前,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便又叮囑張伯,這點小事不必去向武錚通傳了。

橫豎他晚上回來就會知道的,不必因為這點小事便去打擾北疆的大將軍。

待到晚膳十分,武錚腳步匆忙地回來了。

必定是因為昨天來晚了,所以今天果真沒吃晚飯,就從軍營裏趕過來了。

好在賀齡音早已料到,所以依舊讓廚房多做了他的分量。

他回來時,賀齡音已經見過大夫,且喝過兩次藥了。不過一旦著涼,不是半天的工夫就能好起來的,她也沒打算瞞他。

所以,在武錚看出自己身子不適時,她便早早地開口:“今天在外面多吹了一會兒風,所以著涼了。”

武錚哪裏信這套,他立刻明白了:“是不是我昨晚卷了你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