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3/5頁)

寧嬈被他瞪得有些發憷,心想這老頭脾氣也忒差了些,一句話說不好就這麽兇,萬一待會兒把他惹火了他要動手怎麽辦?

這是影山,對方又是江璃和自己父親的師父,萬一真鬧出那麽大動靜,那可是雙方都沒臉的事。

她這樣想著,弱了氣勢,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婉平和:“前輩,晚輩言語不得當,冒犯了您,還請您見諒。晚輩不敢再在這裏惹您生氣了,就先告辭。”

說罷,站起身,朝徐道人拱了拱拳,就要轉身走。

“站住,回來坐下。”

剛走出去沒兩步,就從身後飄來冷冽陰森的聲音。

寧嬈不禁打了個哆嗦,慢吞吞地轉過身,覷看著徐道人的臉色,幽幽地回來坐下。

“我聽景桓說胥仲害你,逼你喝了六尾窟殺,險些送了命,此事是真的嗎?”

寧嬈拿不準他是什麽意思,猶豫了一會兒,如實道:“確有其事。”

“豈有此理!”徐道人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案幾上,把那麽小小的木頭幾震得直發顫。“當年他和高兆容一起在影山對著神明發過誓,會永遠效忠浮笙,如今他倒成了個狼心狗肺的,不光把誓言拋諸腦後,還來害浮笙的女兒,當真是該死!”

寧嬈默默地看著這老頭義憤填膺、好像恨不得把胥仲隔空四城碎渣的模樣,心裏對他稍有改觀,心想這老頭脾氣是差了點,但人看上去還是重情重義、明辨是非的,而且好似對自己的父親感情頗深。

寧嬈眼珠轉了轉,細聲細氣道:“徐前輩,你可不知道,胥仲這些年沒少幹傷天害理的事。他打著復辟雲梁孟氏的旗號,在雲梁內部大肆攬權,排除異己,不斷地孤立我姐姐淮竹,最近還利用他手中的勢力幹了好些壞事,這若是一件件地說給您聽,恐怕說到天亮都說不完。”

徐道人的臉色果然更加陰沉。

他默了一陣兒,突然擡頭道:“你個小丫頭,還真是怪有心眼的,這麽煽風點火的,是不是記恨他算計了景桓,想讓我替景桓出一口氣?”

寧嬈癟了癟嘴,有種小心機被看出的尷尬。

她並非是指望著徐道人去給江璃出什麽氣,江璃坐擁天下,手握大權,又那般韜略在胸,若是真心想收拾一個胥仲,不必靠旁人。退一萬步來說,若是哪一天江璃不是胥仲的對手了,那也不是靠一個化外老道就能扭轉戰局的。

寧嬈這般說,一是考慮到徐道人畢竟身份特殊,說不定有些事江璃不方便做,他可以為之代勞。二是既然他對父親有如此深的感情,那麽把胥仲幹的那些壞事跟他說清楚,以防將來胥仲那不要臉的再打著父親的旗號再來拉攏他,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想到這裏,她擺出一副乖巧又誠摯的模樣,道:“晚輩所言句句屬實,絕沒有冤枉胥仲,前輩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徐道人神色平靜了些許,手指摩挲著瓷甌的壁,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道:“胥仲也來找過我,他說他挑起南燕與大魏的爭端純粹是為了復仇。大魏當年滅雲梁,逼死浮笙,而南燕則是袖手旁觀,兩廂都有錯,非得讓他們付出代價不可。”

寧嬈早前聽慣了這些說法,也聽膩了,再聽時不由得嗤之以鼻。

“如此荒謬的說法,前輩竟然也信了嗎?”寧嬈氣急時不由得加重了語調,道:“當年是大魏滅了雲梁不錯,是那個齊王逼死了父親也不錯,可是後來齊王被滿門抄斬,父親的仇乃至於整個雲梁王族的仇等於是已經報了。”

“而如今天下太平,盛世華然,胥仲卻要以此理由挑起戰火爭端,可想而知,若是戰火一起,最先陷入水深火熱的必定是無辜百姓。寧嬈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但他的慈悲之名久聞在耳,若是父親泉下有知,看著他被人當成了一個挑起戰火的理由,而天下黎庶也即將因為他而飽受摧殘,前輩覺得父親在九泉之下能安生嗎?能閉得上眼嗎?”

徐道人緊緊凝著寧嬈,目光愈深,在某一瞬,他似是通過她看見了孟浮笙的影子。

寧嬈未曾察覺他復雜的神色,只是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不禁要心聲全部吐露完:“且胥仲如今的種種詭計全部都是沖著景桓而來。我且不說旁的,就單說景桓,當年他好好地當他的太子,什麽錯都沒犯,卻平白因為孟文灩的野心而被趕出長安十年。他又做錯了什麽?雲梁滅國又跟他有什麽幹系,憑什麽最後都要沖著他來?”

“胥仲若真是有心為了父親,那麽如今就該把手中的權力交還給我的姐姐淮竹,我們齊心協力去尋找大哥孟天澤,而不是像如今,他拼命地利用雲梁、利用父親去給他自己謀私利。”

徐道人像是被她的某句話戳了一下,從恍惚中回神,怔怔道:“孟天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