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2/5頁)

墻壁上用黑漆畫了數百個小人,姿態各異,仔細一看大約是武學招數。

寧嬈心血來潮,從地上撿了根枯木枝,照著上面的姿勢開始比劃。

這招式看上去稀松平常,誰知道比劃起來卻頗為別扭。單論其中的一個動作倒還好,可若是要把幾個招式連接起來,卻總是做不到位。

比劃了一會兒,出了一頭的汗,被山頂寒風一吹,涼涔涔的直打哆嗦。

寧嬈泄了氣,隨手把木枝一扔,試圖鉆研武學的心思當即作罷,一轉身,卻見江璃和一個鶴發髯須的老者站在閣門前,朝著她這邊看,不知看了多久。

寧嬈粗略觀察了這老者一番,他一身黑袍,束蓮花冠,插子午簪,想來就是江璃的師父徐道人。

她忙跑過來,端起袖子,朝徐道人深揖為禮。

面前卻是長久的沉默,也不說讓她起來。

寧嬈等了許久,躬得腰背都發酸了,對方也沒有動靜,她試探著直起了身子,看向徐道人。

他蒼老皸皺的臉上表情甚是復雜,直愣愣地凝著寧嬈。像是傷慨,又像是懷念,目光渺然空茫,似乎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

寧嬈抻了頭剛想說話,卻見江璃朝她輕搖了搖頭。

便只有站端正了,雙手合於襟前,規規矩矩地等著徐大前輩開尊口。

等了一會兒,徐道人說話了,對著江璃問:“她就是你說的阿嬈?”

江璃頷首。

徐道人重將目光落到寧嬈身上,那雙過於清冷疏離的眸子如浸在水波中,顯得柔和了許多。

他道:“你隨我進來吧。”

寧嬈一愣,疑惑地看向江璃。

江璃沖她點了點頭,示意她跟著進去。而後,他下了石階,站在她原先站過的地方等。

寧嬈看著徐道人緩慢入閣、挺直的背影,玩笑般地心想:好嘛,現在江璃又成了那個閑雜人等了。這位神秘兮兮的前輩也不知是有什麽話要跟他們說,怎麽還得分開,就不能把他們兩湊在一起,把話全說了嘛,這樣也省了兩個人事後再費口舌向對方說了。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緊張就喜歡胡思亂想,這樣胡亂想著,腹誹著,跟徐道人進了閣中。

閣中裝潢、擺設都甚是素凈,一張三尺高的木架屏風,屏風上繪著顏色淺淡的竹葉黃鸝,透過屏風上的薄絹,依稀可見後面是一張絲榻,想來是安寢歇息之用。

而屏風外面則是簡單的案幾、繡榻,案幾上擺了一張棋盤,棋盤兩側各是一只天水青瓷甌,裏面各盛了半盞茶水,還冒著輕薄的熱氣。

寧嬈有些怪異地心想,難不成剛才江璃在裏面配著徐前輩下了一盤棋……等等,這棋盤上黑白子落子甚多,幾乎是填滿了棋盤的空格,若是下完了棋才說話,那恐怕時間不夠。

難不成是邊下棋邊說話?

寧嬈登時後背冒出一層黏膩的冷汗,緊張起來,心想:天呐,這徐老前輩該不會也讓她陪著他邊下棋邊說話吧。那肯定不用幾個回合她面前的棋局就得一團糟,到時候他會不會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的愛徒啊……

這樣胡亂想起,卻聽剛坐下的徐道人開了口:“少蘅,你把棋盤撤下,再換盞新茶過來。”

剛才引他們上山的少年走上前,彎身將棋盤拿起,又騰出一只手把江璃用過的那只茶甌端走。

少蘅走後,徐道人朝寧嬈招了招手,道:“你站著幹什麽,坐啊。”

他生了一副冷面,面部輪廓極為剛硬,明明沒什麽表情,可讓人看著總覺得他是在生氣。再加上年歲大了,皺紋縱縱橫橫布滿了面頰,更顯得冷冽嚴肅,頗有威懾力。

寧嬈不由得放輕了吸氣呼氣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彎身坐到了他的對面。

“寧嬈……”徐道人念道,微微一頓,搖了搖頭:“這名字不好,太過妖艷庸俗,遠比不上孟淮雪好聽。”

寧嬈心中暗想,原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定是剛才江璃跟他說的。看不出來,江璃還挺信任他這個師父,這樣的秘密都可以毫無顧忌地告訴他。

這樣的念頭閃過,她又不快起來:“我覺得寧嬈挺好聽的,我爹給我起這名字時就希望我如一個‘嬈’字,柔柔弱弱,嬌嬈美麗,如一般弱質纖纖的姑娘,簡單平淡地過完這一生。”

“你爹?”徐道人陡然提高了聲調:“什麽爹?你有幾個爹?除了孟浮笙還有誰配當你的爹?!”

寧嬈上來氣,心想這老頭不光是個脾氣不好的,還是個不怎麽講道理的,便耐著性子道:“我爹姓寧名輝,是大魏的禦史台大夫。我從小被他捧在手心裏養大,好吃好喝的供著,好穿好用的堆著,他為我不知操了多少心,他怎麽就不配當我爹了?”

徐道人雙目圓瞠,髯須顫得一翁一翁的,怒氣沖沖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