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太後原本與安嫻聊的正上勁,聽了皇上的話臉色立馬就變了,怨皇上太過於自私自利,這頭東宮正主子儀式都沒過,皇上就開始說起了旁的姑娘。

太子那話接的好,皇上只顧著心裏有皇後舍不得她受委屈,這太子妃太子難不成就不疼了?

“皇上還是省省心,姑娘又不是個物件兒,說往哪兒擱就往哪兒擱,如今太子妃剛入東宮,可別欺負人好說話。”

人人都說隔代親,在太後身上最能看出這點,言語裏維護東宮的意思,也不怕被人瞧出來,先頭貴妃還在世的時候,經常到她跟前伺候,後來又是第一個為皇上添子的妃子,太後在齊荀身上算是傾注來所有的感情與溫柔。

自己這位孫兒的脾性她清楚的很,早年那麽多女人都進不了他的眼,如今終於有一位肯讓他動心思的,就該好好相處,好好過日子。

那枚夜明珠,她豈能不知是太子備的,可就因為如此,她才高興呢。

江山社稷是重要,有個能與自己說話的貼心人更為重要,不然人活一輩子,年輕的時候新鮮勁兒多倒還好過,等到了她這個年紀,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

再瞧瞧安嫻,看似模樣兒乖巧聽話,可那雙眼睛就給能說話似的,不卑不亢,將來若是成了這六宮之主,也是能撐得起來的。

皇上的餿主意,不止遭了太後的嫌,皇後更是不樂意了,坐在皇上身旁,眼神癡癡地瞧著他,既沒有怨,也沒有怒,滿眼的失望。

卻能要了皇上的命。

安嫻是她的親侄女,皇上這想法比讓她自個兒承受,還要過分。

皇上心頭發慌,只能打消了念頭,但許國梁那事必須得解決,自己是斷不可能納許氏女進後宮,許國梁是一品大臣,納進來就給封妃,到時,估計皇後的眼淚都能將他淹沒了。

“朕沒那意思,朕就是問問太子意見,看看誰合適。”皇上話鋒一轉,替自己圓了場。

這話一出,又將問題拋了出來,誰都沒做聲,皇上一共就五位皇子,太子齊荀今年雙十,接下來就二皇子,二皇子比太子小兩個年頭,今年正好十八,余下的三位,均是十四十五之間。

要說合適的人選,除了齊荀,也就二皇子最為合適。

林貴妃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問題,臉色頓時變了,二皇子從小到大就是她的命根子,親事她早就在替其拿主意,若是皇上一先就說將許氏女許給二皇子,以許家時代為官的家底,也是個可以考慮的門戶,但如今先是被皇上棄了,又被太子拒了,合著二皇子就是個撿剩食的了。

憑什麽?

以往哪處二皇子都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如今這親事難不成也要被皇上拿來背鍋?

林貴妃即便如此想,但這會子皇上沒開口,她也不能先說什麽。

“這麽一說,朕倒是想起來,景詹今年十八,該是賜府邸的時候了,等過完這個年,朕找人看看地頭,挑一塊好的位置,你就單獨立府吧。”

二皇子坐在林貴妃的身旁,臉色和悅,從進屋到現在,甭管屋裏人說什麽,都是一張笑臉,唯一讓其神色波動的就是安嫻進屋的那瞬。

進屋時,安嫻褪去了身上的鬥篷後,裏面那身紅色緞綢簡直將她的姿色襯托到了極致,小而精致的面孔,眉眼間的流盼,二皇子一眼瞧過去,整個人的魂兒似乎都跟著沒了。

那一眼驚艷之後,二皇子沒敢讓自己再往安嫻身上瞧,只是膝上的一簇錦緞被他捏在掌心,已皺成了團。

這會子皇上說到了他頭上,他才鎮定的起身行了謝禮。

單獨立府早晚的事,什麽時候都無所謂。

“既然到了單獨立府的年紀,也該成親了,你覺得許氏女如何?”皇上終於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這回不似對太子那般含糊,問的很明了,一聽就是有意將許氏女許給二皇子。

二皇子垂下的眸子裏閃過暗光,可擡起頭來,依舊還是一派微笑,“兒臣多謝父皇。”

這就算是答應了。

林貴妃急的額頭冒汗,皇上這也太逼迫人了,同樣都是兒子怎就能偏心成這樣。

“太子與太子妃的儀式都還沒成,這會子又替二皇子說親,尚早了些,晚些也不遲。”林貴妃這話,就似是被八個大漢按住的姑娘,反抗的太過無力。

果然,話落就遭了皇上的冷眼,“朕只是說親,又沒要景詹馬上成親。”

林貴妃還能說什麽呢,只能將苦咽進肚子裏,強裝出一副笑容謝過了皇上,心情算是糟透了,今兒這個年算是徹底讓她沒了指望。

安嫻瞧熱鬧瞧的正上勁,嘆了聲許氏之女當真還是個物件了,想的入了神,桌兒跟前的一盤桃酥就在她手邊上,大抵是平時裏養出來的習性,一個不注意那桃酥就到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