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巴黎綜合理工大學, 隸屬於法國國防部,是法國最頂尖且最富盛名的工程師大學,在法國各類院校中常年排名第一, 她的名字通常意味著嚴格的選拔和傑出的學術, 被譽為法國精英教育模式的巔峰。

喬眠考上的,正是這所學校。

所以當她拿著offer給譚時看時,譚時愣住了, 他以為她是一只被圈養的金絲雀, 沒想到,她是一只可以自己登上枝頭的鳳凰。

拿開隔在兩個人之間的offer, 譚時狠狠地吻了她。

真是個寶貝。

譚時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但總歸是高興的,忽然就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她,只要她高興, 他什麽都願意送到她面前。

那一天,他帶她去最昂貴的餐廳吃飯,帶她去郊外散步,帶她去遊樂場玩旋轉木馬,帶她去一切她想去的地方,沒有拍攝沒有利益, 只是單純陪她玩滿足她。

有一瞬間,喬眠覺得自己回到了沈雲黎身邊。

或許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可以讓她開始新的生活。

愛上另一個人,忘記沈雲黎。

直到兩個人玩了一天回來,譚時拿著一張黑卡遞到她面前。

玄關處, 兩個人相對站著,喬眠沒有伸手:“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譚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輕輕揉著她的頭發:“因為我喜歡你。”

喜歡?

喬眠望著他濃深的雙眸,上前一步靠在他的胸膛:“吻我。”

男人的襯衣沾染了夜色,有點墨色的涼,譚時滿眼寵溺地望著眼前的女孩,她輕擡下顎的樣子,不像索吻倒像是在要糖。

譚時低頭,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喬眠勾起一絲冷笑。

“唇。”

忽略她的不滿,譚時依舊揉著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慰一只纏人的貓咪:“乖。”

“不是喜歡我嗎?”喬眠抱著他的腰,輕輕靠在他懷裏,目光落在他左耳那枚和夜色融為一體的耳釘。

“嗯,喜歡你。”譚時玩著她柔軟的耳垂,“陪你做什麽我都願意。”

“陪我睡?”

喬眠眉眼微揚,被夜色描摹得極具風情,她靠的近了些,溫熱的呼吸全灑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

昏暗的光線裏,譚時的呼吸重了些,他輕輕推開黏在他身上的女孩:“乖,我今天有事得回國。”

喬眠看了下時間:“都這麽晚了。”

譚時說:“淩晨的機票。”

往後靠在墻上,喬眠點了支煙,火星在曖昧的光線裏映著繚繞的煙霧:“什麽時候回來。”

緩緩上前一步,譚時將她手裏夾得煙掐滅:“很快。”

沒有挽留也沒有溫情告別,喬眠不冷不淡地應了聲:“嗯。”

夜色更濃了,譚時低頭又吻在她的額頭:“睡吧,晚安。”

男人的吻就和他離開的身影一樣薄涼,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喬眠靠著墻將他剛剛掐滅的煙重新點燃,其實她始終都很討厭煙的味道,但討厭和抽之間並不存在絕對的關系,她想借著這種厭惡的東西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喜歡自己嗎?

無疑是喜歡的。

但他的喜歡,是一個攝影師對模特的喜歡,或許比這層關系深一點,多了些曖昧。更確切的,像一個匆匆路過的人,對路邊盛開花朵的喜歡,因為那朵花比周圍的要鮮艷好看。這種暗裏著迷的欣賞,和入骨偏執的愛情占有,差了千裏萬裏。

每當喬眠覺得他是喜歡自己的,可以和這個男人再進一步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過去的一年裏,他幾乎兩個月來一次法國,最近似乎間隔短了一點,一個月。

一個月。

要說他喜歡她,好像也不是。

這種若即若離的縹緲,讓她惱火。

惱火?

再細看女孩的眼睛,裏面分明沒有一絲憤怒,她也是渾不在意的,都是遊戲玩家而已,她怎麽會當真?只是沒有把男人征服她不開心罷了。

煙蒂微弱的紅光映著喬眠的側臉,光線迷離,在她的唇上留下斑駁的影,此時此刻,她像極了一只酒熏火燎的午夜魅靈。

喬眠打開燈,瞬間,室內一片明亮,暖黃的光暈充斥在房間每個角落。

不得不說,譚時是個玩弄氣氛的高手,他們之間的很多拍攝都是在這個房間完成的,所以,從床的擺設到沙發的位置以及燈光的顏色,都是經他點頭。

復古的慵懶,低調的輕奢。只要他想,他可以拍出任何他想要的鏡頭。

這個房子完全是開放式,除了衛生間,站在任何位置都可以對整個房間一覽無余,喬眠很喜歡這樣的設計。

她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酒紅色絲絨吊帶長裙,和黑色的高跟鞋。對著鏡子補了妝塗上暗紅色的口紅。

她像一只月夜下叛逃的妖女,混入了酒吧。

這一夜,不知多少男人要丟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