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子

鄭川的家裏刀箭之類的武器很多, 徐子凡找了一把趁手的鋒利的匕首,麻利地將老虎皮剝了下來。雖然這虎皮被他們又砍又射的弄壞好幾處,賣應該賣不到太多, 但比起其他毛皮也還是好東西, 幾十兩銀子是有的。

之後徐子凡放血、剔骨,在鄭川洗澡上藥的時候就將這只老虎處理好了。鄭川出來時看到地上一盆一盆的東西,驚訝地停住腳步,不可思議地問:“這都是你弄的?你怎麽會這些?”

徐子凡笑了下,打水洗手,“我不是立志當大夫嗎?手上的工夫肯定得過關,使刀也得利索。不過我不會硝制皮毛,那大蟲的皮還需要你親手處理。”他站直身子甩甩手上的水珠,想起鄭川有傷不能做太大動作, 也不能用力,改口道,“你告訴我怎麽弄, 我來弄。”

鄭川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治傷、一個人忍受痛苦,如今被當成病號照顧, 有些不大自在, “不用了, 我可以。這大蟲是我們一起殺的, 平分,你要什麽?”

徐子凡搖搖頭,“我不要, 你受這麽重的傷,把這些賣錢多補補。我根本沒出什麽力,大蟲是你殺的,你別糾結這個了。”他走向鄭川,道,“走,我給你診脈看看。”

鄭川傷口確實很痛,而且感覺有些頭暈,從前她怕被發現女兒身,根本不敢看大夫,如今徐子凡既然發現了她是女子又懂醫術,讓他診治似乎也無妨。天已經黑了,肯定不能在院子裏看,鄭川抿抿唇,大大方方地帶徐子凡進了房裏,點燃油燈。

她穿著男子常服,動作也頗似男子,但她從徐子凡身邊走過時,徐子凡發現她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等油燈亮起時,他清楚地看到她眉目如畫,皮膚白皙,只和男裝時有六分像,這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真的是個女子。這種感覺太奇妙了,是一種完全顛覆認知的感覺。

【鄭川資料信息再次更新,她的健康數據監測結果已標明。】

韶華的聲音讓徐子凡醒過神來,他掃了眼屏幕上鄭川的資料:女,18歲,身高170cm,體重52kg。上面還有鄭川恢復真容的照片,韶華居然給她配上了女裝和姑娘梳的發型,視覺效果特別強,一眼看去簡直像“鄭川”的妹妹!

徐子凡走向鄭川,不著痕跡地關閉屏幕,叫鄭川坐到桌邊開始給她診脈。鄭川的五臟六腑受到大力沖擊,有些內傷,但不嚴重,只需靜養幾日吃幾服藥就能好。外傷主要靠勤換藥,別讓傷口破裂。徐子凡將禁忌跟她說清楚,寫了藥方,說道:“我這次進山找到了不錯的藥材,準備拿去鎮上賣,明日我順便把你的藥抓回來,你就在家裏別出去了。”

鄭川道:“我可以自己去。”

徐子凡想了想說:“就算沒有今日的事,我們也應該是可以幫忙帶東西的朋友了?順便去抓藥而已,又不麻煩,你不用這麽客氣。”

突然發現女扮男裝的事,他們之間那種和諧默契的氣氛完全被打破了,似乎退回到疏離客氣的距離,連對話都透著尷尬。可不說話了,又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曖昧圍繞著他們,讓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徐子凡看了鄭川兩眼,覺得不能這麽下去,太婆婆媽媽了不像他。人家女孩子不自在就算了,他不自在什麽,他越這樣鄭川越別扭,還不如順其自然。至於負責任的事,他已經說過一次了,他自己心裏知道就行了,鄭川要不要他負責那得等鄭川表態。

徐子凡借著低頭寫飲食禁忌的時候調整好心情,再擡頭的時候就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他把單子交給鄭川,叮囑道:“你一定要遵醫囑好好養傷,不然對你以後有很大影響,得不償失。”

鄭川拿著單子,出聲問道:“我什麽時候能再去打獵?”

“打獵……看你傷口的恢復情況,最快也得一個月。”徐子凡詫異道,“你這幾年打了不少獵物,不缺錢?身體重要,千萬別急著打獵。”

鄭川沉默了下,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徐子凡動手收拾醫藥箱,問道:“你家裏有什麽吃的嗎?我跟我娘說你受了點皮外傷,我來給你看看,在你這吃晚飯,我能不能吃完再回去?”

“可以,有昨天殺的野雞,你要吃嗎?”鄭川起身朝外走去。

徐子凡忙跟上,“熬個雞湯,不過我不會,你會嗎?”

“會。”

“那你在旁邊指點我,做清淡點,再往裏面添點藥材,對你身體好。再熬點粥,這個我會,我弄就行。”

兩人說著話走到灶房,點燃了灶房的油燈。然後徐子凡在鄭川的指點下,找到食材和調料,開始弄晚飯。徐子凡燒火做飯的時候,鄭川坐在灶房門口的小板凳上,看著他被火光映照的側臉感覺有些奇怪。

小時候,這個灶房裏是師父在做飯,後來她學會了,就是她在灶房裏做飯。再後來師父去世,整個家無論哪個房間都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如今徐子凡卻在這裏忙著做他們的晚飯。這種多了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她有一點點地盤被入侵的感覺,但好像也不排斥,反而更多的是有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