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等他們同意

木小雅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師,父親木若舟是慶元高中教導處主任,主教數學,母親沈清怡主教英語。夫妻二人都是慶元高中的明星教師,在他們二十六年的教學生涯中不說是桃李滿天下,但是在說得出名號的大學裏多少都有幾個他們教過的學生。

但是身為明星教師的孩子,木小雅從小的學習成績卻並不是很好,初中升高中的時候,甚至都沒能考上父母任教的慶元高中。

對於這一點,木小雅的父母並沒有對女兒存在任何苛責,他們對木小雅唯一的要求就是健康快樂的成長。反而是木小雅自己覺得丟了父母的臉,於是在進入高中之後好好的發奮了一回,最後考了個還算不錯的大學。

而木小雅敢背著父母和白川結婚,其實也是來源於木家父母對她的過度放縱。

木家父母對於白川的忽然到訪,表現的有些驚訝。夫妻二人推測可能是白奶奶剛剛過世,白川有些不適應,所以女兒才把人帶回來吃飯。於是也沒有多問,夫妻二人熱情的招待著白川。

白川有學者綜合征的事情木若舟也是知道的,木若舟本身是數學老師,所以偶爾會研究一些數學難題。他知道白川運算能力極好,於是吃飯的時候挑了幾個自己解不出來的題目問了問白川。而白川對數學也很感興趣,於是對嶽父的問題有問必答。

這可把木若舟高興壞了,吃過晚飯,拉著白川就要讓人幫他把運算公式寫出來。

胳膊被陌生人拉住,哪怕是嶽父大人,白川也是很不給面子的甩開,躲在了木小雅身後。這讓木若舟有些尷尬,仿佛自己嚇著小朋友了一般。

“小川,對不起啊。”木若舟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後看了看被白川無比依戀的女兒,央求道,“小雅,你讓小川把剛才那幾個公式給我寫出來唄。”

“爸,你讓人家寫,總得拿紙筆吧。”木小雅失笑。

“對對對,我這就去拿。”木若舟一拍腦袋,急忙轉身跑去書房找紙筆了。

沈清怡似乎已經習慣了丈夫這樣,搖頭笑了笑之後開始收拾餐桌。木小雅見了,轉頭對還坐在餐桌旁的白川說道:“你去沙發上坐著,一會兒幫我爸寫幾個公式,我去幫我媽洗碗。”

白川呆呆的點著頭,然後聽話的去沙發上坐著了。

木小雅則端著剩下的幾個盤子去廚房幫忙。

沈清怡一邊收拾著灶台一邊和女兒聊天:“崔老師去世之後,小川的情緒還好吧。”

白奶奶原名姓崔,退休前也是慶元高中的老師,她的教齡幾乎要和慶元高中的歷史一樣長,所以沈清怡一向都是用崔老師來稱呼白奶奶的。

“挺好的,就是有些難過。”木小雅回答。

“難過是應該的。”作為鄰居,白川是怎樣從一個一言不發的自閉症小孩慢慢恢復成現在這樣的,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期間白奶奶的付出,“都說患有自閉症的孩子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但是小川能懂得難過,可見崔老師的心血沒有白費啊。”

“小川其實能和外界交流的。”木小雅趁機說道。

“確實,我看和你交流的就不錯。”

“你女兒我人見人愛啊。”木小雅笑著自誇道。

“人見人愛?看你不要臉的,趕緊洗完碗,把小川送回去。”沈清怡笑罵道。

“那也得等小川幫我爸把公式都寫完啊。”

說完,母女倆默契的一起看向客廳,木若舟正殷勤的蹲在白川身前,如癡如醉的看著白川寫出來的公式,不時發出嘖嘖的贊嘆聲。看著這一幕,母女倆又是一笑,然後繼續默契的收拾廚房。木小雅負責沖洗,沈清怡負責把碗筷收起來。

“小川以後不住我們這邊了吧。”崔老師去世,沈清怡覺得白家的人肯定不會同意白川一個人住在隔壁的院子裏了。

“不清楚。”

“肯定不會了。”沈清怡擔心道,“只是不知道換了環境,小川會不會不適應,畢竟他的情況有些特殊。”

“媽,你挺擔心白川的嘛?”木小雅挑了挑眉。

“廢話,怎麽說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沈清怡本身就是一個很負責任的老師,在學校的時候對待學生就視如己出,更何況是白川這樣情況特殊,惹人憐愛,又一直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孩子。

“那我跟你說個事,你應該不會太生氣吧。”飯也吃完了,碗也洗的差不多了,木小雅覺得現在的時機正合適。

“你做什麽了,還擔心我會生氣?”沈清怡有些好奇。

“前幾天我拿了一下我們家的戶口本。”

“你拿戶口本幹嘛?”沈清怡問,“出國的護照和簽證不是早辦好了嗎?”

“我……拿去結婚了。”

“啪!”沈清怡一個不穩,白色的瓷碗從手中墜落,瞬間碎了一地的瓷片,也驚的客廳中的兩個男人,從公式中擡頭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