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盛放

楊二狗陰冷地一笑,“江隊,你都偷偷找秦老四聊天了,咱們還商量什麽?他應該把什麽都告訴你了吧?”

江昭陽突然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如果你說的是你們幾個在半山上殺人分屍的事,他確實都告訴我了。”

“狗東西……”楊二狗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就知道他的嘴合不嚴。”

“噯,二狗,這麽說就是你不對了,你們同類之間何必相殘呢?”

“喲……”楊二狗表情疑惑地愣了兩秒,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這人竟然還有閑心開玩笑,“小子,給你臉你還扔地上了,我實話告訴你——老子從第一天看你就很不順眼,總覺得這裏的事你早晚都會知道……”

“事?這裏的什麽事?”江昭陽語氣輕松地反問道:“你的問題可都是你自己交代的。其實關於你的事,秦老四什麽都沒告訴我。我剛才不過是找他了解陳志國和樊秀芝在村裏的為人怎麽樣,怎麽了?你這就坐不住了?也是!心裏有鬼的人,能坐得住才是怪事!”

“他·媽·的……你敢詐我?你個板馬日的……”楊二狗舉起柴刀,把刀尖直接對準了江昭陽。

江昭陽卻視若無睹地輕輕一笑,整個房間的氣氛因為楊二狗的智商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楊二狗的大哥楊門墩在這時突然有些迷茫地問:

“二狗,怎麽辦?這人還殺嗎?”

楊二狗忽然別過頭,看向了他的大哥,把整張臉都笑出了褶子。

他的笑容既殘酷陰冷,又毫無生機,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塊立在陰暗角落裏的石頭雕塑一樣,整張臉上都布滿了用刀子劃出來的陰森線條。

這“雕塑”很快便開了口,陰狠的語氣同他的笑容極為契合:

“殺……怎麽不殺,大哥,我們刀都掏出來了,不見紅,可怎麽塞回去啊!”

他話音剛落,顏以冬便感覺一件衣服突然甩了過來,罩在了她的頭上,這衣服上還帶著主人的體溫和那股熟悉的煙草味道,讓她這顆正不斷顫抖的心臟瞬間溫暖了起來。

外套剛罩在她的頭上,耳邊就突然傳來了江昭陽的聲音,只不過,那聲音只穿上了他的皮囊,內裏卻裹滿了平靜的森冷,讓她不禁想起了冬天北海上的白雪。

“楊二狗,你可想好了,跟國家安全部作對的後果……”

楊二狗卻完全沒有理他,繼續陰狠地命令道:“鐵柱,上,別聽他廢話!反正已經死了六個了,再多三個也不算多!”

不過幾秒鐘後,顏以冬突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嘶嘶”聲,很快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噴在了她頭頂的衣服上,然後是人倒地的撲通聲,搓動地面的掙紮聲,最後是氣管漏氣的抽·搐聲。

“他是什麽時候把刀奪過來的?”一個陌生的聲音乍然響起,聲音裏寫滿了驚訝和恐懼。

“你他媽費什麽話,一起上,幹·死他!”

在隨後的幾十秒裏,桌椅的碰撞聲、刀具的裂空聲,以及某人骨頭清晰的碎裂聲,通通交匯在了一起,一股腦地鉆進了顏以冬的耳膜中,不過其中最響亮的還是那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聲。

就在顏以冬蹲下竭盡全力地用手塞緊耳朵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用手拽了一下,她那可愛的丸子頭瞬間徹底失去了風采,一把利刃隨之橫在了她的脖子上。顏以冬被迫從地上站在起來,江昭陽的黑色西服也隨之飄落,她終於看清了室內的情況。

剛才明明還是己方三對七,處在明顯的弱勢,在短短幾十秒內,這種形勢便發生了逆轉——己方有戰鬥力的還是那一個人,他的右手此時正握著一把明晃晃的柴刀,從刀口處還往下緩緩流淌著鮮血,他的白襯衫也已經變成了紅襯衫,緊貼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前,隔著襯衫顏以冬似乎都能看見他腹肌的形狀。而對方剛才氣焰囂張的“柴刀七人眾”,身上沒傷口的此時僅僅剩下自己身後的這一個人,其余人傷的傷,殘的殘,楊二狗更是幾次努力想要爬起來,卻不知為何一次又一次重新摔倒在了地上。

站在她身後的這人大概還沒見過人間煉獄的模樣,顏以冬感覺他握刀的手在不停顫抖著,把自己喉嚨處的肌膚劃得生疼。

“咣……”

江昭陽竟然一下把柴刀扔在了地上,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睜大了眼睛哀求道:

“大哥,咱們有事就不能好好商量嘛,明明是你們先動的手,人又是我弄死弄殘的,你抓她幹嘛啊,來抓我啊!”

顏以冬看著他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突然很想笑,覺得這人平時懶洋洋的,關鍵時候竟然有些可愛。

不過她身後的那人卻沒這樣想,在江昭陽往前走了兩步之後,顏以冬便感覺頸間的刀刃比剛才更緊了,甚至她還聽到握刀的那人突然聲音恐懼地大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