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3/3頁)

兩千塊巨款的冰箱,誰敢拆,要拆了它,估計吃心臟速效丸都救不了心痛。

兩千塊是什麽概念?要知道,這年頭如果不是有國家承擔學費,京大一年百來塊昂貴的學費恐怕都能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葉青水說拆就拆,拿起工具動起了手。

她說:“都是機器,拆壞了咱就修,幹咱們這個專業的還怕沒有修不好的東西?”

任盈盈想了想倒也是,自從念了這個專業,修收音機從入門到精通,修過的收音機沒有幾百也有幾十個了。

葉青水一頭紮在研發節能冰箱上頭,認真按時吃飯、學習、撫養孩子,倒是重新活成了人樣。

每天放學後,她都會到醫院裏看望謝庭玉。謝庭玉手上的傷漸漸好了,紗布拆掉了,醜陋的疤痕一天天掉落,直到消失。

葉青水從裝著成績條的盒子裏取出了素靜的銀戒,戴在謝庭玉的手上,銀白的戒指反射著點點耀眼的銀光。

葉青水攤開作業,在謝庭玉的病床上寫了起來。

寫完作業後,葉青水想起謝庭玉一度很喜歡聽她念書,她從書包裏掏出了他珍藏的國文書,平靜地念了起來: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

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

當清潤的念書音響起時,隔壁床的老太太關掉了廣播,認真地聽起了隔壁床的讀書聲。這把聲音清正、認真,吐字清晰而富有書卷味,聽起來像三月的雨,濕淋淋地讓胸口舒服。

它仿佛有治愈的能力,穩重、靜美,聲音裏充滿了愛與希望。跟這個死氣沉沉的病房半點也不相符。

翻過一頁,葉青水蹙起眉心,猶豫了片刻。

她想起被謝庭玉趕到墻角背書的日子,被他罰著背得嗓子疼,結果他卻在一旁香甜地睡熟了。

葉青水挺直腰杆,朗聲念道:“舊南閣子也。室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塵泥滲漉,雨澤下注;每移案,顧視,無可置者。”

陽光注入屋子,潔白的墻壁上倒映著她清瘦的剪影,兩根黑亮柔順的辮子猶如漂亮的魚尾。她重新蓄起了美麗的長發。

她最後念道:“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微光穿過葉青水的身體,映在墻上,她低下頭,映在墻上的影子也猝不及防地掉下了兩行清淚,微微顫抖。

葉青水的眼淚滴到了謝庭玉的臉上,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帕給擦掉了眼淚。

但她卻發現給謝庭玉擦完之後,還有眼淚源源不斷地流下來,她的手微微地僵住,目光死死地盯著床上沉睡的人。

“庭玉,你在哭嗎?”

“你聽到我的話了嗎?快醒來吧,我和孩子都在等你。”

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卻一言不發,清雋的風采分毫不減,躺了許久不見日光而顯得微微蒼白,他仿佛一動不動,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但他卻在流淚。

葉青水欣喜若狂地跑出了病房,找來醫生大聲地說:“庭玉有反應了,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