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要什麽啦

三碗酒下去,秦肅越發的面無表情,似乎連眼神都冷了幾分,倚著憑幾半垂著眼,讓人看不清情緒。段棠又遞過去了一碗,秦肅話都沒說,擡手飲盡,將碗好好的放在桌上,絲毫醉態都沒有。段棠有些懷疑的晃了晃酒壇,不放心的嘗了一口,當下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時候酒又苦又澀又辣又難喝,是真的燒刀子!段棠倒是知道秦肅口味清淡,從來不飲酒,方才所有人陪著他喝果酒。

當然,段棠也不從不飲酒,方才已喝了不少果酒,這一口燒刀子下去,當下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可她還不至於因為這幾口酒就喝醉了。

兩人挨著坐在一起,門外的雪越發的大了,雪花成片成片從燈光處飄落,晶瑩剔透又無聲無息。雪夜之美,難以用言語表述。

段棠用手指戳了戳秦肅,見他沒反應,又捏起他的下巴來,小聲道:“靜王殿下?”

等了片刻,段棠不見秦肅有反應:“王爺?……秦肅?懷春???懷風???白癡?傻瓜?”

秦肅擡了擡臉,看了段棠一會,很是矜持的緩聲道:“叫我靜靜……”

段棠捏了捏他的臉頰,從善如流:“好的,那你靜靜。”

秦肅面無表情的重復道:“你得叫我靜靜。”

段棠道:“好的,你先靜靜。”

秦肅著急道:“你叫我名字!”

段棠從善如流道:“好的,秦肅。”

秦肅垂著頭在身上找來找去,摸來摸去,才摸到腰間的荷包,指著上面的字,很嚴肅的開口道:“靜靜。”

段棠看向那有些陳舊的荷包,幾簇亂蓬蓬的竹子,荷包鑲的銀線鑲的邊,角落上還有兩個勉強能認出來的字‘靜靜’,這兩個字該是就是後來繡上的,線得顏色都竹子不一樣,字跡奇醜無比。

“咿,這兩個字哪裏來的。”段棠說著又要拿荷包仔細看看。

秦肅卻急忙拿開了荷包,兇道:“不許你動,這是阿甜與本王的定情之物!”

“荷包我是認識,可我怎麽不知道還有定情這件事,這兩個字哪裏來的?”段棠捏著他的手便又去搶荷包,“你在撒謊!”

秦肅惱羞成怒張嘴就咬段棠搶荷包的手指,段棠急忙將手指縮了回來,擡手就打了秦肅後腦勺一巴掌:“膽肥了,你還咬人!”

秦肅摸著後腦勺,看了段棠一會,眼神很是深沉,面無表情的將荷包拉到身後掛著:“你大膽!”

段棠倒也不懼他,瞪著眼,恫嚇道:“呵,更大膽的你還沒有見過呢!”說著就又掐了下秦肅的胳膊。

秦肅急忙將胳膊縮了回來,目光裏都是譴責:“來人嗚……”

段棠捂住了秦肅的嘴,小聲恫嚇道:“你敢喊人,我立即把你衣服全脫光,讓你被所有人看光!”

秦肅看了段棠一會,似乎在判斷他是不是在說謊,垂著眼不說話了,陰陰沉沉的,一點都不陽光。

段棠拍了拍身側:“靜王殿下,來,我們聊聊天。”

秦肅面無表情道:“你膽敢脅迫我,不去!”

段棠笑了笑,輕聲哄道:“來,靜靜最好啦,快來抱抱。”

秦肅懷疑的看了段棠一會,小聲道:“阿甜……”

段棠極溫柔的笑了笑:“我在這裏,過來,我抱抱你。”

秦肅又湊了過去,倚在了段棠的憑幾上,將皮裘給兩個人蓋好,一板一眼很是正經的與段棠靠坐在了一起,強行解釋道:“和本王一起賞雪。”

段棠頜首,側目笑道:“王爺還沒有說,這兩個月去哪了?”

秦肅沉著臉道:“叫我靜靜。”

段棠道:“靜靜還沒有說,這兩個月去哪了?”

秦肅道:“營裏混進了王帳的人,城裏與營裏都得肅清。京裏又出了急事,連夜進了趟京城。”

段棠才來涼州那日,便見城門處極嚴苛的檢查,似乎是四處抓探子,那幾日他該是在忙這些。

秦肅不經意般的拿著段棠的手指把玩著片刻,又道:“太子病重,是中了慢性毒,沈池被牽連其中,若我不回去,誰也不敢出面保他。”

太子被人下毒,這般的事,但凡查出來一些端倪來,誰也不敢貿然出手救人,尤其是秦肅這般的身份,但凡沾染這事,大家第一個反應便是秦肅的手筆,沈池也是被秦肅帶回京城的。太子與鄭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下毒肯定是蓄意已久的謀殺,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靜王秦肅。這件事,不管結果如何,秦肅最好是不要出面的,可是他竟是想也不想就回了京城。

從涼州回去京城,快馬加鞭走個來回,最少也要二十多天,若想光明正大的救人又難免周旋,兩個月的時間確實不算太長。今日見沈池的模樣,也顯得十分憔悴,不過是六年就好像老了十歲一般,怕是這段時日沒少吃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