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好的放下我啦

夜已深,秦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半晌,他驟然坐起身來,看向窗外。

黑暗中,王順也從腳踏上坐了起來,看向床裏面:“皇上,怎麽了?”

秦禹道:“天氣悶,怕是又要下雨了。”

王順起身,點著蠟燭,朝窗外看了看:“可不是,南邊雨水太多,這才晴了兩日,就又要下雨了。”

秦禹睡覺素來不喜光亮,又不喜關窗,是以一到晚上寢宮裏的從來是不著燈,只有月輝照進來:“不知英兒的身體如何了。”

王順笑道:“春日天氣平順,太子殿下定然安泰,再者有劉太醫看著,肯定不會出錯的。”

秦禹長舒了一口氣:“是啊!銳兒讓那幫人帶壞了,回去得好好整治整治。”

王順輕聲道:“鄭王殿下年紀小,回去了好好教一教,肯定什麽都知道了。”

秦禹沉默了片刻,又道:“石江城那邊有什麽消息?”

王順扶著秦禹再次躺下道:“也沒什麽消息,靜王殿下年紀小,素日是個不愛說話的,想來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事,他插不上手,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也就沒有消息遞上來。皇上,現在還是先養好身子,不要想那麽多,一切等回京城就好了。”

秦禹躺下後,長嘆一聲:“現在唯有如此了……”

天灰蒙蒙的,下著細雨,董家門口停著一輛大馬車。

陳鎮江一早進的門,帶來了馬車與一幹用物,在屋裏待了很久,不知和秦肅說了些什麽,又拿出來了百兩黃金給了董氏夫婦。董氏夫婦昨日已收了些銀子,此時自是推辭不就,可秦肅一下冷著臉,他們推都不敢推。

徐年一早上都沒有來及和陳鎮江說上話,於是眾人上路之前,陳鎮江二話不說就把段棠提溜了出來,捆好直接扔在了馬上。

徐年見段棠橫在馬上,到底不忍心,拉住了陳鎮江,低聲道:“這樣上路,太惹眼了,不如將她扔到車裏,這車大,內外兩間,想也不會擾到王爺。”

段棠在兩個人說話時,一直看著徐年,那眼神分明:說好的將我放在這裏……

陳鎮江想了想,又把段棠提溜下來,扔到車的外間裏。

車馬在雨霧中,逐漸走遠。

董娘子望著逐漸消失在村口馬車,對董二奎道:“小姐不是說了嗎?她走後,讓你去告訴沈大夫一聲。”

董二奎悶悶的應了一聲,卻是沒有動,片刻後,才呐呐道:“我總感覺少爺那人不厚道。”

董娘子重重的點了點董二奎的腦袋,嗔怒道:“你感覺有什麽用,人家對你怎麽不厚道了,桌子上那麽多金子,你看不見啊!再說了,你看小姐都沒說什麽嗎?”

董二奎甕聲甕氣的說:“說了也沒用!咱們這些人隨便幫幫忙,還給那麽多金子。沈大夫說了,若不是小姐,他根本走不到這裏來,早就沒命啦!”

董娘子笑了一聲:“放心好啦,少爺不會拿小姐怎麽樣的,別看現在兩個人關系不好,誰知道以後呢。他們看起來也是門當戶對,又在一起住了那麽久,想來……”

董二奎道:“那也不能強人所難啊!你還是別想了,就少爺那樣的脾氣,誰能和他過一輩子!”

董娘子道:“好啦,你也甭操心了,天道好輪回,說不得將來小姐當家做主,少爺還得看她臉色過日子呢!”

董二奎哼了一聲,不屑道:“誰娶媳婦兒誰知道,就少爺這樣的脾氣,以後有的苦吃了!”話畢,轉身進了雨幕,朝沈家走去。

車行至傍晚,雨下得漸漸大了。

路上可能是徐年對陳鎮江說了這幾日的事,陳鎮江雖沒有說什麽感謝的話,行至一段路,便將段棠身上的韁繩松開了。段棠得了自由身,不跑不鬧,就這樣的天氣,跟著那麽多人,不可能跑掉,鬧的話,說不定還會被綁起來。早晚都要回家去,跟著誰回去,倒也無所謂,只要不是綁著回去的就行。

當然了,段棠領教了秦肅的喜怒無常,在車裏頗為老實,兩個人雖只隔著一道布簾,但也不伸頭朝裏看,絕對不多說一句話,太無聊了,就透著車門朝外看。

秦肅也喜安靜,中午似乎吃了點東西,可能一路都在睡覺,竟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申時剛過,因雨勢過大,天已黑了下來,這一日路不好走,又因顧忌到秦肅的傷,行車很慢。從步涉村快馬的話,本來半日便能到碼頭,但這一行人走了這大半日,也不曾走到碼頭。這般大的雨,便是到了碼頭,也不會有船了,這中間沒有驛站,有些村莊也早就錯過了。

陰沉沉的天氣,這會天雖快黑了,因雨水越來越大,路已經很不能走了,再找不到夜宿的地方,只怕要露宿在雨夜的野地裏了。

眾人一籌莫展時,路旁卻剛好有一個茶棚,雖四處漏風,但好歹有個很大的茅草棚,能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