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怕的負好感

醫女是來了,可沒想到——

薛快雪拒絕醫女的醫治,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快雪,快雪,你別這樣,別這樣。”司馬沅想要抱住薛快雪,可惜他的個頭小,兩只手還抱不團個頭頗大的薛快雪,兩人看起來尤為滑稽。

薛快雪一手緊緊捂住衣襟,一手憋足了力氣,攘開司馬沅,“不,我不要她治,我不要她治。”

明月輝在車外,有些無語,他們已經因薛快雪完全耽誤了行程。

此地到潁川不過三日,現在拖了這麽長時間,還要全賴眼前的這位。

“殿下,薛快雪是不讓人看她的身體的,從來如此。”涼真在明月輝耳畔輕語,以前在宮中的時候,每每陳涼真要為她探衣診治,她總是態度強硬地拒絕。

“你將那醫女叫過來,本宮有幾句話,想與她說叨說叨。”明月輝小聲吩咐。

醫女唯唯諾諾而來,聽明月輝耳語幾句,眼睛忽而亮了起來,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隨後進了馬車,居然將司馬沅趕了下來,順利說服了薛快雪。

司馬沅跳下來之時,眼睛對上了明月輝,此時他臉上的臟汙與血色已經擦了幹凈,額頭上的傷口以白色綁帶固定好。

他褪下了那身褐色的破衣襤褸,換上一套淺灰色的常服,襟口淡淡繡紋,四擺寬大,頗有些清神秀骨的味道。

這樣看上去,辣眼睛的程度降低了些許。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走過來,低著腦袋,神清裏帶著少見的不自在,“多謝你。”

“嗯?”明月輝歪了歪腦袋。

“多謝你,對快雪任性的包容。”他比她矮一個頭,看起來還是個孩子,其實他的兄弟們在他這個年齡,很多都處政理事,甚至已經有孩子了。

“這是我欠你的,我會還,我一定會還!”他說得有點急切,像不通世事一般,有著一股通透的純粹。

明月輝心情復雜地點了點頭,“若是你那邊好了,便遣人喚一聲沈忌,咱們加快腳程。”

她頓了頓,“那……那女郎的病也拖不得。”

【那女郎】三個字像一根根小小的針,刺進司馬沅的太陽穴,他被刺得倏忽擡起了腦袋,那雙清澈的眼睛裏寫滿了掙紮,“袁芳塵,你不恨我嗎?”

明明是他的獻計讓雲帝將她抓了過來,囚禁於宮室之中,嫁與形容廢物的他;也明明是洛陽陷落之時他的拋棄,令她倉皇逃跑,遭遇種種飄搖淪落至今。

從頭到尾,他都不把她列入考慮範圍之內,他的心中從來也只會有薛快雪的喜怒哀樂。袁曲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一個符號,或者一個能夠救命的工具。

明月輝苦笑,她不知道袁皇後恨不恨,甚至她連一丁點袁皇後的記憶也讀不到,就好像她繼承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一般。

可是她卻不能恨,他是這個遊戲的主角,而她是玩家粑粑,一開始就注定了。

畢竟只有通過主角把遊戲通關,才能重回自己銀行裏四舍五入兩個億的懷抱,她還能跟錢對著幹還是咋樣?

所以還能怎麽辦,還不是像個粑粑把你原諒!

“事到如今,還談什麽恨不恨。司馬沅,我只期你記我之恩,允我之諾。”明月輝一字字道,從頭到尾她做的,只求他的信任。

她不是想做他的妻子,而是想做他的心腹與謀士,這樣,他才能按照她的期望,一步步走到最後。

司馬沅望著她,眼睛裏閃過迷惑的光,旋即握緊了拳頭,帶著些決然地點了點腦袋。在明月輝沒有看到的地方,他耳根子背面,熟得有點過了。

……

明月輝囑咐醫女的話很簡單,就是去詢問薛快雪,問她自己到底哪裏能看,哪裏不能看。明月輝就不信了,薛快雪還能一門心思想死,這種人一定是有什麽秘密不願被觸碰,只要醫女不碰便沒事了。

薛快雪的病症查了出來,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嚴重,她不僅在逃難途中染上了瘧疾,還患上了嚴重的背癰,脊椎一片發紅發紫地高高腫起,僅僅觸碰邊緣,她便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事實上她在這個年代,背癰極難醫治,許多條件尚好的人紛紛痛苦而死,何況在條件艱苦的逃難路上。

醫女利用現下南羽軍車隊裏找得到的藥材開了方藥,只能勉強抑制住瘧疾,而不能根除。而那難纏的背癰,還得早日到達潁川才能覓得好的藥材與良醫。

司馬沅聽聞後,趕緊去煮藥,那藥方一煮好,便催促沈忌趕快趕路。不多時,明月輝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明月輝坐在行走的馬車上,對面則是薛快雪的馬車。由於沈忌的私心,兩輛馬車的規格差距甚大。

比如薛快雪的馬車是沒有車簾的,不知道沈忌出於什麽心態,不給一個病人的馬車安車簾。不過反正也不是她的娃,他熊歸他熊,都是清河王多年以來沒有續弦惹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