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鼎五

只見桌上的一盞燭火噴吐著長長的火舌,窗外春風吹過窗欞,陣陣花瓣飄落。莫允離輕輕道:“為什麽會有人因為九鼎而追殺你們?”

金糕看著莫允離:“公主您已經明白了對麽?我們當初在皇城中冒險,尋到的《禹貢地域圖》上,的確有九鼎的線索!”

莫允離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當年臨別的時候,本宮偷偷抄了一份《禹貢地域圖》給小哥哥。沒想到這張圖,卻讓你們在路上遭遇危險。”

金糕終於嘆了口氣,他到現在才算將當年的一切實情都說了出來:“公主您送我們《禹貢地域圖》十分機密,可是那第二撥來襲擊我們的人,顯然是中原高手,並且一直在逼問圖的下落。這說明……”

小公主輕輕道:“說明是欣國人中有人出賣了你們。如果查不出這個人是誰,你們就不敢再來找本宮和哥哥。”

金糕點點頭,說出了全部實話:“公主,我始終相信您和王子殿下。您跟我們的情誼不是假的!”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寧行空。

寧行空的眼睛裏也激烈動蕩著。金糕道:“王子也一樣。可是我們不敢冒險了。”

“當初本宮是在皇城之中把圖交給你。所以你們認定皇城之中不安全。現在本宮剛剛出皇城,你們便來找本宮了。”莫允離輕聲道。

金糕點點頭:“公主說的分毫沒錯。”

莫允離臉上忽然顯出了悲痛之色:“哥哥他,一定是在宮中發現了什麽。他離奇失蹤,大概也從來都不簡單。”

喬公公目光一動,他磕了磕煙鬥道:“公主,其實這一年來,調查太子失蹤的人,也逐漸發現了些蛛絲馬跡。太子這次在彩雲省楚雄府羅平關忽然現身,也跟九鼎重現有關。”

上官冷鷹急了道:“公主,我們現在已經找到金糕了,不若立刻就回轉,按原計劃南下,去彩雲省找太子吧。”

阿諾金糕一聽,這可不行,他脫口而出道:“公主,不可折返,我知道冀州鼎的下落!”

喬公公呵呵笑了道:“這就是你冒險偷盜《海內華夷圖》的原因嗎?可是你想過了麽?即便地圖術是門冷門學問,但是九鼎的歸宿事關重大。若這圖跟九鼎有關,宣北公卻將圖刻在照壁上,如此大膽,他為了什麽?”

阿諾金糕一陣迷糊:“這,也許是他不識貨?他土包子想炫耀?”

上官冷鷹哼了一聲:“金糕,宣北公世襲罔替,是北邊名將。你以為是你啊?”

寧興空忽然道:“這九鼎的線索,是金糕解開的。當年在十裏長灘,王子拿著裴先生的地圖抄小道回鐵墨。但《禹貢天下圖》的副本卻在金糕身上,他負責誘敵。他本來九死一生,卻從那圖上發現了一條小路。順那小路逃亡時候,他掉進了古墓,從而甩脫了追兵。”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金糕。金糕撓撓頭道:“這是因禍得福。那墓中的圖,就是我寄給寧行空的圖。可是當時,那墓中卻什麽都沒有了。”

大家圍在地圖前,看著地圖上那殷紅的紅圈兒。莫允離忽然眼角一跳道:“這麽說,這宣北府,我們不能再留了?”

沈幽幽輕輕道:“大家一直在說地圖,我沒有說。其實那秋若銘走的時候,沒有撤走侍衛。我看到他們關院門的時候,門口站著都是兵。”

大家又一驚。只有冷鷹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麽?”

莫允離輕輕道:“說宣北公在照壁上刻地圖,用的是請君入甕之法。他手中有《海內華夷圖》,也十分有可能,掌握了九鼎中的冀州鼎。但是他卻找不到別的鼎的線索。”

裴媛輕輕道:“因此,他將這《海內華夷圖》刻在照壁上,看能不能用這張圖,引知情人上鉤,從而集齊九鼎。”

大家這樣一說都有點心情沉重。小公主嘆口氣道:“這下可有點糟糕了。本來以為宣北公是個忠臣,不想他早就起了異心。”

裴媛嚇得臉色蒼白道:“宣北公鎮守邊疆,他若有了異心,北疆危險啊。”

莫允離看著寧行空,問他:“宣北公跟鐵墨國人有來往嗎?當初假寧驥逼婚,幾千騎兵長驅直入,宣北公是否故意放他們入境?事後又縱容他從容離開?”

寧行空不想小公主思維如此敏捷,她看似不通世事,原來只是不想去想,而不是真的看不明白。

寧行空猶豫了瞬間,最終還是說:“末將不知。也從未聽聞宣北公跟鐵墨有何牽扯。”

小公主臉上不由顯出了一絲失望的神情。喬公公卻忽然笑了道:“你這小子,還好說了實話。”

喬公公看著大家,一邊笑,一邊咂吧了咂吧煙袋,慢條斯理地說:“你們這案子斷的不好。斷案要講證據,你們不能因為宣北公府中有《海內華夷圖》,就推斷出他要造反啊。還有一個更合理的推斷,你們怎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