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鼎三

阿諾金糕借著月色,看著公主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唬了一跳,忙道:“活著呢!王子他當時還活著呢!您別擔心!”

莫允離扶著床柱,差一點就暈過去了,她撫著胸口,緩了半響,才輕聲道:“小哥哥他如今還活著,那便是最好的事了。”

說著,莫允離腮邊便滾下了一顆晶瑩的眼淚。阿諾金糕,不由大驚失色,他忙道:“天上地下最美麗的公主殿下啊,您的美麗比天山雪蓮還要奪目。這世上沒有人能配的上您的眼淚。公主殿下,你莫要憂愁,我家王子,吉人自有天相。”

“是寧行空帶你來的麽?”

阿諾金糕瞅了瞅隔間的後窗,點點頭道:“是的。公主,當年的事情,我們容後再說,如今卻有一件事需要公主幫忙。”

正說著呢,只聽門外遠遠傳來了一陣嘈雜聲,似乎不少人。

公主吃了一驚,阿諾金糕更是變了臉。他悄聲道:“公主,我要躲起來了!宣北公府上的地圖,是我偷的!”

公主瞪大了眼睛,卻來不及詢問。阿諾金糕已經輕巧地滾到了隔間床邊,掀開窗戶便跳了出去。

公主忙赤腳下地,鞋子都來不及穿。待她奔到窗邊,去關窗戶的時候,卻看到了貼著窗下伏著兩人。一個人是阿諾金糕,另一人卻是寧行空。

寧行空擡眼望著她,她對上他的目光,只來得及沖他點點頭,便忙關上了窗戶。

她剛坐在了床上,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腿腳,房門便推開來了。

莫允離望著那丫鬟,看著院子中閃動的火光,聽著那一陣混亂。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色:“府中發生了什麽?”

那丫鬟頗為急切地道:“小姐,前兩日我們府中遭了賊,據說賊子偷了要緊的東西,沒想到那挨千刀的賊子,今晚上居然又回來了!”

莫允離點點頭:“原來如此。”她垂著眼睛,看上去臉色不好,似乎也受到了驚嚇。

那丫鬟忙道:“驚擾貴賓了。只是這賊人事關重大,一定要擒到,不能再讓他跑了。”

莫允離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只見窗外的火光照在窗紙上,似乎動蕩不安。

卻聽窗外的侍衛道:“院中已經查過了,沒有異樣。但是看到有草根折斷了,那賊人似乎進了屋!”

他這話一出,莫允離微微一顫。只聽窗外的人高聲道:“貴客,我們要去屋中搜查,得罪了!”

莫允離直起了腰,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丫鬟,低聲道:“這是什麽章程?我竟沒見過。”

那丫鬟躲閃著,她也知道此舉實在大大不妥:“小姐,追查那賊人之事,實在事關重大,小姐還請多多海涵。”

此時卻聽門外喬公公蒼老的聲音響起來了:“夤夜要搜查小姐閨房?這便是宣北公的待客之道嗎!”

莫允離終於偷偷松了口氣,她也緩緩在屋內提高了聲音道:“管家,既然此間不容我等,便收拾行李,連夜離開吧。”

一直躲在一邊的秋若銘,沒想到這老管家,看起來顫顫巍巍的,來的真是夠快。他聽到這句,知道自己再不能不出面了。

“小姐,喬先生,請息怒。下人魯莽,不知輕重,還不快退下。太沒眼色了!貴客房中也敢擅闖?下去領棍子!”

而此時裴媛,上官冷鷹,沈幽幽,甚至寧行空都匆匆忙忙地跑來了,站在小院中,都問:“小姐您可好?”

莫允離看了一眼那丫鬟只見她汗如雨下,跪在地上,生怕被發落。她在屋中緩緩道:“我沒事兒。大家別擔心。”

而秋若銘的目光正和寧行空對上了。秋若銘忽然道:“這位護衛,今夜本世子想起白日看你功夫不錯,正好路過你的小院,便想跟你切磋一下。可是你卻不在房中,大晚上的,你去哪裏了?”

他這話一出,莫允離的人也都狐疑地看著寧行空。他們對這個鐵墨國王子派來的人,本來就存著很深的疑慮。如今他們都看著寧行空,等他解釋。

寧行空面上淡淡的,看上去十分鎮定,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打開來,裏面放著幾個新鮮的野果。

他道:“白日看到了我院子後面桑樹上,桑葚熟了不少,晚間便想摘一些打牙祭。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切磋。世子若有興致,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就在這裏走兩招吧。”

秋若銘被這個身份低微的侍衛連番頂撞,今天想教訓他卻撲了個空,還又看到了那大膽毛賊,實在心中不快。

他看著寧行空,只見寧行空淡然的面上,眼神中怒火四射。秋若銘正要答應,卻聽屋內的女孩兒發話了:“鬧了這半宿,大家都乏了,不若回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說吧。”

女孩兒的這幾句話說的慵懶又溫柔,令人心中一動,總覺得說話的人,一定是一位絕色佳人。秋若銘的一腔不悅,也似乎如滾水潑雪堆,嘶嘶叫著,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