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政治聯姻(第3/4頁)

紀綱臉皮的鐘表鐵皮還厚,笑道:“我瞅準飯點來的,除了送家書,當然是想蹭頓午飯吃了。”

紀綱如此坦率,胡善圍反而不好意思趕人,要廚房加了菜,請紀綱吃飯。

紀綱不客氣,酒足飯飽,連吃帶拿,說胡家的鹵鴨頭好吃,打包了一匣子回去。

紀綱把沐昕請過去喝茶,交代此事,沐昕又驚又喜,“這麽說胡小姐是我大侄女、胡尚宮是我大嫂?這兩女人真能沉住氣,瞞我這麽久。”

紀綱警告道:“胡小姐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把話爛在肚子裏,別擾亂小姑娘的人生。”

紀綱心道:能做出船鐘這種精密物件的人,應該是個平靜專注的小姑娘,阿雷相貌不似善圍,頭腦和性格有些地方和善圍神似,就是不像不學無術的沐春——這小姑娘真會長啊,專挑好的繼承。

沐昕露出惋惜之意,“本該是一品公爵夫人,卻當了五品女官;本該是公爵家長房的大小姐,如今卻是名不見經傳、近乎平民家的女兒,真是委屈她們了。”

這個社會的基本規則是女人未嫁從父,出嫁從夫。父親和丈夫的身份決定女子的地位。

阿雷名義上胡榮的女兒,胡榮是商人,花錢捐了個員外郎的虛職,用錢買的地位,所以縱使阿雷有胡善圍這個當五品女官的姐姐,左鄰右舍都是皇室高官,都和她無關,她的身份其實卑微到不能看,隔壁沐府的幾個沐小姐把她當成手帕交來往,完全是看在胡善圍三朝尚宮的面子上。

紀綱說道:“輪不到駙馬可憐她們,她們母女兩個過的挺好。沐春和胡尚宮決定一起退隱,這是高祖皇帝點過頭恩準的,只是靖難之役,因一些原因,胡尚宮選擇了復出,進宮繼續當尚宮,作為內應和皇上裏應外合,鏟除奸臣,幫助皇上登上龍椅。”

紀綱故意說一半,留一半,震懾沐昕,免得他出餿主意,騷擾胡家母女。

沐昕嘆道:“胡尚宮是個有本事的,這種秘聞我竟未知,難怪大哥願意為她放棄黔國公之位歸隱山林,當她背後的男人,連唯一的骨血都不能相認。”

明明是女兒,卻成了小姨子。

紀綱嗤笑,“相認不如陪伴,名分有那麽重要嗎?每個人的選擇不同而已。”

反正老子對沐春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老子當了二十多年的緋聞情人,名分是有了,也沒什麽用啊。

紀綱就是來傳達皇上的意思,沐昕不敢抗旨,只是心有不甘,想著將來阿雷說親事,他這個當叔叔的要好好為大侄女挑一門好親,出嫁從夫嘛,現在地位低沒關系,等嫁了好人,照樣一飛沖天,看誰敢小瞧我大哥的女兒。

解決了沐昕這個大麻煩,大明開始進入了寒冬臘月,胡善圍每天進出宮廷,輔佐權賢妃,晚上回家,和阿雷同塌而眠,母女兩個睡在一起,監督阿雷保護眼睛。

就在這樣到了永樂十二年,很快到了開春,交趾傳來捷報,英國公張輔和黔國公沐晟這對帝國雙壁大勝,活捉了交趾叛軍頭領陳季擴,不日將班師回朝。

胡善圍大喜,沐春終於要回來了,阿雷制作的船鐘也漸漸趨於穩定,可以當禮物送出去了。

四月,英國公張輔班師回朝,胡善圍等不及下班,就向權賢妃告了假,去城門迎接沐春。

胡善圍和阿雷在金川門附近的茶樓包了個房間,兩個人輪流看著大明軍隊進城,只要沐春一出現,兩人就跑下樓。

可是兩人等啊等,喝了一肚子茶水,廁所都跑了兩趟,直到最後一個軍人走進金川門,依然沒有沐春的人影。

胡善圍頓時焦慮起來,腦子裏不受控制的有了各種壞念頭,這時紀綱進來了,拿著一封家書,“這時英國公稍來的,交趾之亂雖平,但陳季擴還有殘部未除,沐春留在交趾,和沐晟一起鎮守在那裏,等局勢平穩了就回來,所以沒等和英國公一起回京。”

胡善圍打開書信,字跡是沐春的,內容和紀綱轉述的差不離,依然抱怨交趾濕熱的氣候,可是,胡善圍總覺得不對勁。

胡善圍把家書一扔,“假的,有人模仿了沐春的筆跡。”

紀綱打開家書,信誓旦旦,“明明和沐春的狗爬字一模一樣,這種字誰能模仿的來。”

字跡的確沒有問題,家書的語氣也沒有問題,是沐春慣常痞賴調侃的文筆,就是邏輯有問題——信中內容邏輯太正了,而沐春向來是想到什麽寫什麽,有的時候講述一件事,會亂入一句“我剛才打死了一只蚊子,好疼,我打了自己的臉,蚊子被我拍扁了,它死的倒痛快,沒有疼痛,這不公平啊”等等。

沐春寫信沒有邏輯,一個沒有邏輯的人突然有了邏輯,只能說明寫信人的換了。

胡善圍說道:“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我丈夫的家書,別人模仿得了皮,模仿不了骨,我和他相知多年,你休得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