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啦(第2/3頁)

沐春說道:“……嶽父大人說,改名上族譜只是權宜之計,得讓阿雷有個說的出去的名分,難道一個或碰亂跳的女孩子,捂著一輩子不見外人不成?以後我們夫妻團圓,把阿雷接過去,再從族譜了除了名字,改成沐姓。不過,我覺得姓氏這個東西無所謂,我和父親關系冷淡,本來就不想繼承這個姓氏,女兒是你生的,跟你姓是一樣的,胡善祥,真是好名好姓,改她做甚?”

當年沐春和父親沐英吵得最厲害的時候,沐英罵他生他不如生個皮蛋,氣得沐春拿刀割自己,指著流出來的鮮血說流著沐家的血,不如流醬油。

如此糟糕的父子關系,還有父親把他吊著打到暈死過去的童年陰影,讓沐春對所謂家族傳承、血脈姓氏都嗤之以鼻。

“要是跟我姓,她就得叫做‘沐雷’,聽上就像一個留著絡腮胡的摳腳大漢,不妥不妥。”

父親把女兒照顧的很好,又當爹又當媽撫養著女兒,胡善圍對父親只有感激,並不覺得改名字有什麽不妥,何況就像沐春說的,不叫胡善祥,就得叫“沐雷”……還是算了吧,女兒懂事了會恨他們夫妻的。

胡善圍親了親懷裏的鹵蛋,自己生的,就是醜成小龍蝦也無所謂,沒有什麽比健康快樂長大更重要的,若不是沐春在家裏照顧女兒,她也不能在後宮裏漂亮的逆襲復仇。

她還能怎麽樣?當然是選擇原諒春春啦。

旅途疲倦,又擔心重蹈範尚宮的悲劇,時刻保持警惕,此刻丈夫女兒熱炕頭,她才徹底放松了,困意席卷而來,伴隨著沐春絮絮叨叨的女兒經,她沉沉睡去。

“……我跟你講,阿雷身體可好了,春天時候出痘,也就燒了一天水痘出,該吃吃,該玩玩,就像沒事人似的。老朱家的這個孩子就差很多,斷斷續續燒了五天,若真出了意外,我怎麽向燕王妃交代?嚇得我都準備了一個和他相貌相似的男童,準備將來交差,幸虧後來慢慢好了,沒有用上。”

胡善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天氣涼快起來,睡的太舒服,她都舍不得睜開眼睛,順手伸向枕邊,想要摸一摸女兒的和尚頭,豈料摸到了一頭青絲,嚇得她“垂死夢中驚坐起”,“誰!”

“睡你旁邊的還能是誰?你的丈夫。”沐春霸占了她的枕頭,衣襟半敞,隱隱露出腰腹此起彼伏的肌肉,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高高的翹起、交疊在膝蓋上,從胡善圍居高臨下的視線看過去,寬大的褲管褲管處春光乍泄,一枝“紅杏”出墻來。

沐春姿態撩人,大夏天裏春意盎然,看得胡善圍口幹舌燥,不禁舔了舔唇,不過,她理智尚存,四處張望,問:“女兒呢?”

“這個時辰阿雷和小基在認字、寫大字。先生每天教五個字,大概一個時辰,漏壺漏完就結束了。”沐春將一個裝滿細沙的漏壺倒置,細沙無聲的瓶頸交差處的縫隙漏下。

沐春眨了眨眼睛:“他們在菊花田中間的涼棚紗帳裏學,那裏光線好還涼快,晚上的飯也擺在那裏——離我們有些遠。你仔細聽,能夠聽到他們的讀書聲嗎?”

胡善圍豎起耳朵細聽,的確聽不見什麽,只有隱約的蟲鳴鳥叫聲,說道:“聽不到。”

“很好,他們也聽不到我們的……”沐春一把將胡善圍扯到枕邊。

臥房中,漏壺無聲人有聲。

菊花地的涼棚裏,阿雷和朱瞻基都是聰明的孩子,五個很快學會了,每人抄了兩篇大字後就要出去玩,臨時頂替當先生的胡榮見女兒女婿還沒來接人,便輕咳兩聲,“今日天色還早,要加學一篇《聲韻啟蒙》——背會了明日帶你們去茶館看《西遊記》,明日演孫悟空大鬧火焰山。”

聽說有戲看,還是最喜歡的孫悟空,兩個孩子頓時坐住了。

“春對夏,秋對冬……舞蝶對鳴蛩。銜泥雙紫燕,課蜜幾黃蜂。春日園中鶯恰恰,秋天塞外雁雍雍……”

今日晚飯吃的有些晚,菊花田涼棚紗帳裏點起了羊角燈照明,一家人圍坐吃飯,為胡善圍接風,兩個孩子身形小,在旁邊小桌上坐著吃飯,大桌上,夫妻請胡榮上坐了,沐春和胡善圍對坐。

父女時隔二十年,才重新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往日耿介都隨著歲月消失不見,胡善圍發現父親這幾年明顯顯老了,鼻子一酸,“本打算明日去書坊看望父親,沒想到父親當了阿雷的先生。”

二十年來首次和女兒同桌吃飯,胡榮依然覺得幸福來得太快,有些局促,心裏明明熱得像一壺開水,外表卻表現出近鄉情怯般的疏淡局促,說道:

“開蒙的先生本不是我,以前那個先生……和阿雷脾氣不太對付,辭館走了,新的先生還沒請到,不能耽誤孩子們的學識,我些許識得幾個字,就來教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