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磨刀霍霍(第2/4頁)

大部分宮人都傷心落淚,只是宮廷規矩嚴格,不準私下設祭台拜祭燒香,只能在心裏默默期待奇跡出現,範尚宮能夠生還。

也有人暗中拍手稱快,範閻王也有今天的下場,真是活該。

最過激的是範尚宮身前的心腹王姓女官,王典正原是地位卑賤的官奴,在沈瓊蓮當女教習時選進去讀書,考中了女官,從八品女史做起,範尚宮見她努力上進,有野心,頗有些當年胡善圍的影子,便有意栽培她,一路提拔,成為六品典正。

這位王典正聽說範尚宮的噩耗以及胡善圍堆銀山懸賞的消息,當即崩潰痛哭,然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心想高祖皇帝臨死前賜死太子妃,範尚宮要我去送鴆酒,可是半路被皇太孫攔住了。

皇太孫是儲君,我若反抗,死路一條,只得配合他欺騙範宮正,謊稱太子妃已經喝鴆酒死亡。後來範尚宮也被皇太孫收買,將此事瞞下去。

範尚宮是個聰明人,高祖皇帝一死,她就“恰好”病了,病得那麽及時,以養病的名義出宮,可是半路上,客船漏水傾覆,就那麽去了……範尚宮那麽厲害的老狐狸都逃不脫,何況我呢?

次日,宮女提著熱水伺候王典正梳洗時,房門久叩不應,宮女忙叫了幾個強壯的太監撞開房門,發現王典正已經懸梁自盡了。

王典正留下遺書,說驚聞範尚宮的噩耗,痛心不已,無心苟活於世,只想速死,追隨範尚宮而去。

宮裏自戕是株連全家的重罪,但王典正是官奴,沒有家人,加上她是為了範尚宮之死而去,故,馬皇後破例沒有治她的罪,命人擡出宮去,好好安葬。

倒是慈寧宮呂太後聽了,把馬皇後叫過去訓話,“……堂堂大明皇後,要母儀天下,應當謹言慎行,宮裏的規矩難道只是擺設?自戕要誅滿門,縱使這個王典正無家無口,該做的處罰不能少,懲罰不了她的家人,應該將她挫骨揚灰才是,你這次輕輕放過,還下令將她安葬?以後宮裏誰會規矩放在眼裏?”

自從當了皇後,真是沒有一天安穩日子。馬皇後驚聞範宮正噩耗,也很是悲傷,畢竟為她效力過兩個月,並無錯處,有君臣之誼。之前三年當皇太孫妃的時候,也得到範尚宮的指點迷津,王典正是範尚宮心腹,為此深受打擊,雖說一時想不開自戕觸犯宮規,但舍身追隨舊主範尚宮而去,這份風骨還是令人欽佩的。

故,馬皇後明知王典正犯了大錯,也沒有懲罰她。

馬皇後心情煩悶,耐著性子等呂太後訓完話,說道:“這世上有規矩,也有人情。一旦規矩和人情不能兩全,這時候就需要上位者做出判斷,酌情處理。本宮是皇後,統領六宮,現在宮中的人都為範尚宮之死而悲傷,倘若一味按照規矩處置已死的王典正,必然會讓人心寒,所以本宮下令安葬,赦免其自戕之罪,莫要再追究了。”

馬皇後並不曉得呂太後此時心中的慌張:建文帝雖然和她說了太後為何會在東宮“養病”三年,但是高祖皇帝臨死前賜死太後這種要命的事情,建文帝根本不敢和媳婦交代底細,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見自己的話又被兒媳婦頂了回來,呂太後氣得指著馬皇後:“好好好,哀家不過白囑咐你幾句,好事都讓你做了,哀家是個惡人。哀家這個太後當得有什麽意思?皇上不聽哀家的,連你也不聽哀家的,哀家就是個傀儡太後。哀家去奉先殿哭先帝去!”

這個先帝當然是孝康皇帝朱標。

馬皇後一邊阻止,一邊使了個眼色命人去叫建文帝過來,慈寧宮頓時亂作一團。

前朝,建文帝正在和自己的表哥、曹國公李景隆商議如何找正當理由削五皇叔周王朱橚。

李景隆的父親李文忠是高祖皇帝的親外甥,也是大明開國大將,唯一可惜的就是死的太早了,洪武十九年去世,李景隆是獨子,自幼熟讀兵書,時常去湖廣、陜西等地練兵,擅長布陣派兵,每次演戲均是上等,高祖皇帝很喜歡這個外甥孫,加上血統純正,忠心耿耿,所以將李景隆留給孫兒朱允炆,這對表兄弟十分親近,建文帝登基之後,將第一個要削的藩王交給李景隆,可見對這個表哥的信任。

李景隆獻出計策,說道:“周王一直醉心研究醫學,與世無爭,有諸多醫學著作問世,因而在民間素有威望,想要找他的把柄很難,稍有不慎,恐怕會引起藩地民亂。”

“不過,周王的二子汝南王朱有燻嫉妒哥哥周王世子朱有燉,想要奪取世子之位。皇上幹脆先答應他,只要他上本參周王和周王世子意圖謀反,將來會讓他承襲周王之位。周王被親兒子指認謀反,我們就有理由出兵,將周王押解到京城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