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個人的癡心傻意(第3/3頁)

然而,胡善圍和紀綱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規則是看破不說破,以後好見面。

所以紀綱會哈哈大笑,說“逗你玩”。

胡善圍故作生氣,“一點都不好笑,你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既然你如此招搖的來找我,應該已經查到誰在傳謠了。”

紀綱點點頭,“毛大人為了幫我開脫,主動和範宮正聯手,錦衣衛和宮正司一起查,還有什麽查不到的,傳謠的人找到了,以前是皇太孫宮裏的宮女,懂得些音律,時常給皇太孫抱琴,所以叫做抱琴,前幾天去了東宮當差,此刻範宮正和毛大人帶人去東宮捉拿抱琴了。”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這個抱琴就是那天把胡善圍和皇太孫的談話透露給東宮太子妃的宮女。胡善圍請詹事府吃油炸貓耳朵,皇太孫就把抱琴送到東宮伺候太子妃了。

範宮正做事,雷厲風行,加上毛驤的支援,把後宮層層篩查,多如牛毛般的線索都指向了東宮的抱琴。

東宮。

青是東方之色,所以東宮也叫青宮,皇宮建築都用黃色琉璃瓦,唯有東宮和現在的皇太孫宮用綠色的琉璃瓦。

此時正值春天,細雨綿綿,無聲的落在東宮綠瓦上,泛著清冷淒清之感。

範宮正和毛驤並肩而立,看著懸梁上晃晃悠悠的歪脖子屍首。

正是宮女抱琴,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根白綾。

他們連夜審訊,還是來晚一步。

胡善圍和紀綱聞訊趕來時,抱琴已經被人抱下來,屍首已經發硬了,躺在一塊門板上。

範宮正遞給她一封信,“這是從抱琴身上發現的。”

胡善圍展開書信,紀綱湊過去一起看,這是一封抱琴親手所書的懺悔信,說她因記恨胡善圍向皇太孫告狀,被皇太孫所厭惡,貶到東宮,前途斷絕,遂編排了胡善圍和紀綱有私情的謠言,本以為只是說說而已,讓胡善圍丟面子,沒想到謠言越滾越大,越來越離譜,事情鬧大了,一切都是她的錯,和東宮與皇太孫都無關雲雲。

字跡工整,範宮正命人對過筆跡,的確是抱琴親手所書,初步驗屍,是抱琴投繯自盡,並非死後被人掛上去的。

胡善圍合上書信,問範宮正,“這個抱琴在宮外可有家人?”

範宮正點點頭,“無錫人,家裏父母兄弟皆在,小有家產。”

胡善圍說道:“按照宮規,自戕是重罪,一人自盡,全家都要陪葬,這個抱琴進宮多年,她應該知道後果。”

宮中一般選擇自我了斷的是孤家寡人,無家無口,一死百了。可是抱琴有家人,明知自戕禍害全家,還是選擇了自盡。

到底是因為害怕,還是有人威逼利誘?

這些都隨著抱琴的死,成了謎團。

範宮正說道:“經過我和毛大人各種嚴刑拷問,線索都指向了抱琴。宮中女官的名譽如同性命一樣重要,她居然敢用如此惡毒的謠言中傷胡尚宮和紀大人,就應該承擔這個惡果。”

一旁紀綱說道:“我的名譽難道不重要了?我也要臉的好吧,連私生子這種謠言都傳出來了,稀裏糊塗喜當爹,我簡直比竇娥還冤。”

眾人皆是無語:紀大人什麽時候有名譽這種東西了,錦衣衛頭號笑面虎,殺人如麻,您的“名譽”很好聽嘛。

毛驤嫌丟人,把紀綱拉到一邊教訓,“京城這麽多男人,人家為什麽不編排別人,非要編排你?還是因為胡善圍稍有風吹草動,你就跑去幫忙,時間一長,閑言碎語是少不了的,只是沒有像今日這番惡毒,你若不理會,那有這麽多事。”

紀綱大呼冤枉,“毛大人,明明是你要我暗中監視胡善圍和胡家人的,怎麽現在又罵我走得太近?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啊!”

毛驤恨不得揍他一頓,“監視歸監視,可是你動機不純,你自己心裏沒數,非要我戳穿?你這是公報私欲,現在出事,還不是我給你擦的屁股?”

紀綱自知理虧,不說話了,老老實實跟著毛驤走了。

抱琴的屍首被宮正司擡走了,此案了結。

胡善圍看著地上的白綾和踢翻的凳子,心中怒火依然未平息,對東宮的人說道:“我要見太子妃。”

東宮的宮人忙說道:“因抱琴傳謠自戕,太子妃嚇病了,此刻正在臥床休息,不便見客。”

想躲,沒那麽容易。胡善圍覺得區區一個宮女抱琴,是沒有膽子敢中傷女官之首和錦衣衛最不好惹的紀大人的。

抱琴是個被推出來抗責任的替死鬼。

胡善圍說道:“麻煩你去轉告太子妃,我有些話想和她說,如果她不見我,那麽這些話我就只能說給別人聽了。”

這事若這就這樣過去了,以後保不齊還有什麽類似惡毒的手段對她使出來,太子妃這些手段並不高明,但確實有效果,行動前連替死鬼都找好了,看來太子妃以前在東宮沒少用過這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