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再見(第2/3頁)

“大夫人,這份作廢的奏請上,有皇帝和商殷大人的筆跡,婢子曉得您擅模仿筆跡,您先收著,留待他日用。”瑟虹道。

姜宓仿佛沒有聽見,任憑瑟虹將那東西塞進她袖袋裏。

不知過了多久,姜宓哭的累了,昏昏沉沉之時,驀地聽外頭在喊——

“大人回府了!”

她一個激靈睜眼,跳下床榻,拔腿就往外跑。

五樓高的止戈閣,姜宓幾乎半個身子都撲在了憑欄外頭。

鳳凰林木曲徑處,身穿玄色錦衣的商殷由遠及近地走出來。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懷裏還抱著個人。

姜宓心往下沉,她提起裙擺蹬蹬下樓,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奔下樓。

當距離商殷只有兩丈遠的時候,姜宓反而走不動了。

雙腿沉重如灌鉛,渾身僵硬。

她盯著商殷懷裏的人,看著看著眼淚又浮了上來。

商殷一步一步靠近,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

“我試過,救不了。”良久,商殷低聲開口。

姜宓情緒驀地崩塌,她一把從商殷懷裏搶過姜姝嬅,想要抱起她。

奈何,逝去之人屍身反而更為沉重僵硬,她用盡了力氣,也沒法像商殷那樣,將人抱得住。

她哭著,順勢跌坐到地上,摟著姜姝嬅,哭的像那年她失去雙親,無以倫比的絕望。

有風而起,搖曳過鳳凰林,枝葉間發出簌簌的聲響。

商殷上前,擡手覆在姜宓發髻,將她頭按進懷裏。

他說不出好聽的勸慰,也不曉得該說什麽。

只得沉聲道:“莫要難過,往後,有我……”

我能陪你一輩子。

姜姝嬅的後事,不能大辦,畢竟在此之前,還有駕崩的皇帝在那擺著。

姜宓將人送回姜家,姜家上下大慟,但誰都沒驚動,悄無聲息地紮了靈堂,然後下葬。

朝堂上,因著有商殷在操持,暫且沒有出亂子。

就是姜姝嬅弑君之事,也被商殷按了下去,一應只說是刺客所為,淑嬪救駕有功,奈何命薄,同皇帝一並去了。

中宮皇後有所不甘,千方百計想要查清真相,但都被商殷輕飄飄回擊過去。

國不可一日無君,幾日不到,滿朝文武都要求另立新君。

但已逝先帝還不曾及冠,更沒留下半個龍子龍女,大夏皇族嫡系血脈竟是在這裏斷了傳承。

眾人正愁眉不展之際,商殷提了個人選。

他道:“惠帝曾有一嫡長子,先立太子,後罷黜,二立順帝,順帝在位二十年,暴斃駕崩,後才有幼年先帝臨危繼位。”

眾人恍然,順帝的血脈如今斷了,可從前惠帝還有個廢除的前太子在,算算年紀,前太子若是有子,今年恰二十有二。

事到如今,商殷此時在推出前太子之子,一應就都順理成章了。

他在金龍殿上,面無表情地宣告:“諸君應當都聽說過這位的名頭,北征猛將邰子功,便是廢太子的嫡長子,當年順帝承襲帝位,廢太子避居隱世,已與多年前故去,膝下只余一子。”

他這一番的說辭,即便有心人略一深想,此時也不好再計較,本身皇家子嗣歷來單薄,能找出來個人坐上那位置,已是不易。

是以,在商殷的安排下,金吾衛連忙往京畿大營請人。

便是如端王,即便有所不服氣,也不敢在這關頭和商殷對著來。

他雖頂著親王名頭,但確實蒙蔭來的,血脈已經偏了好幾代了。

但誰都沒想到,金吾衛跑了一趟京畿大營,只帶回來一封書信。

邰子功竟是帶著人馬私自離營,重新北上征戰去了。

用他的話來說:“輔政大臣商愛卿,文韜武略,乃大夏棟梁之才,朕決議收服北疆,朝堂之事,著商愛卿繼續輔政。”

邰子功只差沒直接說,朕仗還沒打夠,不當皇帝!

文武百官:“……”

各個都想吐口唾沫,再罵句娘。

另立的新帝厭朝堂,好南征北戰的事,不過一夜功夫就傳遍了京城。

姜宓曉得邰子功是新帝之時,她正面無表情的收拾行囊。

瑟虹摸不準她是怎麽想的,便說:“大夫人,您可還記得宮苔枝?就是從前商殷大人養在府裏的那個女人?”

姜宓整理衣裙的指尖一頓,沒說話。

瑟虹道:“宮苔枝,邰子功,大夫人沒覺得這名字正著念反著念,都是一樣的。”

姜宓纖長的指尖一挑,打了個活結。

“其實,大夫人,宮苔枝就是邰子功,就是宮太子的意思,他身份太特殊,所以商殷大人待他才不太一樣。”瑟虹小心翼翼觀察姜宓神色。

奈何,姜宓即便聽到這事,也沒有任何表情。

她所有的活力,仿佛都隨著姜姝嬅的離去而消泯。

瑟虹還想說什麽,姜宓睫羽輕顫:“瑟虹,你去一趟商府,跟他說,明日暖池別莊,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