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愛他

神醫被人殺了?

商珥要怎麽辦?

這兩個念頭不斷交織在姜宓腦海中裏,連商殷放她下地,都沒注意到。

方圓機警,翻過那屍體,飛快道:“大人,一刀割喉斃命,傷口齊整,兇器是長劍。”

末了,他又補充道:“多半是剛才那批黑衣人所為。”

商殷上前,見那屍體年約半百,身穿細葛布短打衣襟,手生老繭,指甲縫裏隱約帶藥汁的褐色,血腥味掩蓋下,還有微末藥味。

他側頭看著姜宓:“神醫死了。”

姜宓眼前發暈,整個人站立不住。

神醫死了?

神醫怎麽就死了?

她無助地回望商殷,毫無血色的雙唇囁嚅著:“那大公子的毒該怎麽辦啊?”

上輩子,商珥的死,像一個魔咒,開啟了她往後所有的痛苦和絕望。

以至於這輩子,她執拗地鉆進死胡同,拼了命的想要去改變商珥的結局。

仿佛只要商珥不死,她就不用再經歷從前那些。

商殷沉默,縱使他再權勢滔天,生死面前,人人平等,他也無能為力。

姜宓拒絕接受這個結果!

她奔到屍體面前,跪坐地上,不斷去搖那屍體:“神醫,你是起死人肉白骨的神醫,你不能死,你死了商珥怎麽辦?我怎麽辦……”

方圓和仲冬同時愣了,“我怎麽辦”是什麽意思?

商殷一步上前,長臂攔腰一撈,將人抱了起來:“一劍割喉,必死無疑。”

“不行!”情緒的崩潰只在刹那間,像是天都塌了,姜宓踢著雙腳,夠著手,掙紮著要去抓屍體。

她嘴裏還叫嚷著:“他不能死,他必須自救,必須活著……”

“姜宓!”商殷低喝了聲,手一掄,將人轉進懷裏,單手死死地抱住她。

姜宓動彈不得,漸漸也就沒力氣鬧了。

但是她在哭,無聲地哭,溫熱的眼淚水洶湧的從眼尾湧出來,浸在商殷前襟,染出一團團的濕潤。

見她安靜了,商殷沉著鳳眸,一字一頓道:“姜宓,神醫死了,商珥毒解不了,也會死。”

姜宓嗚咽起來,她抓著他腰側革帶,用力到指甲斷裂。

“那怎麽辦?商珥死了我怎麽辦?”嬌弱無助的幽咽聲,像被丟棄的幼獸,又像是失去大樹的菟絲子,再也沒法獨活。

狹長鳳眸漸次幽深,好似狂風驟雨下的汪洋碧波,黑沉沉的,不見邊際。

“總有人,養著你。”良久,他幹澀著聲音如此說。

站一邊的方圓拉了下仲冬,兩人悄然進入谷中搜尋線索。

仲冬垂著眉眼,好一會才意味不明的問:“方圓,大人他對大夫人……”

方圓表情高深莫測起來:“主子的事,咱們最好少管。”

仲冬回頭,翠色葳蕤的山谷口,相擁而立的兩個人,高矮的身形對比,似乎極為的般配。

她握緊手,收回目光。

“大人!”突然,方圓驚叫了聲。

仲冬幾步過去,就見方圓從煙熏烈火中,架著個人出來。

“活的?”仲冬眼睛一亮。

方圓興奮點頭,同仲冬左右扶持著,飛快往谷口跑。

跑到半路,商殷和姜宓迎上來。

方圓將那人放至半躺,耳邊聽聞幾聲咳嗽,再擡頭,那人已經睜開了眼。

“你是神醫嗎?”姜宓急切問。

若不是商殷拉著,她又要撲上去了。

那人年約三十有余,生的濃眉大眼,上唇留著八字胡,雖是穿著粗布衣裳,但頗為儒雅。

他視線梭巡一圈:“我不是神醫。”

聽聞這話,姜宓肩垮了下來,身上沮喪和失望濃郁如實質,若是有雙長耳朵,約莫都是耷拉下來的。

那人喘息幾聲又說:“神醫是我師父,若是幾位能收殮師父屍骨安葬,我有一物重謝。”

姜宓眸子鋥得亮了:“你是神醫徒弟?那你定然會解毒了?”

不等對方回答,姜宓嘴皮子一翻,噼裏啪啦道:“我夫君身中劇毒,危在旦夕,我幫你厚葬神醫,你能不能幫我夫君解毒。”

那人笑了:“我只是學徒,不會解毒。”

希望,失望,希望,再失望……

這幾句話,更是讓姜宓接受不了。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那人,一時間竟是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那人閉上眼,緩了有半刻鐘,才睜眼說:“我雖不會解毒,但我有一味奇藥,醫不活死人,卻可肉白骨,更可解世間百毒。”

這下,連商殷都驚訝了:“奇藥在哪?”

那人卻是不答,還又閉上了眼睛。

方圓反應快:“你放心,我們這就厚葬神醫。”

話罷,他同仲冬一起,動作麻利的給神醫收殮屍骨,完事挑了谷中好位置,將人下葬。

做完這一切,那人哆嗦著從懷裏摸出一方巴掌大的玉盒。

他打開玉盒,當著眾人的面摸出一粒彈丸大小的土黃色藥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