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平南王,是斷然不可能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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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沉霜醒來後, 已經是晌午。

冬天來了, 天氣陰沉,午時也不見明媚的陽光透進來。

姬沉霜面無人色, 原本一雙飽滿的朱唇, 現下無比蒼白。

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風情不再, 眼窩凹陷,已然沒了熠熠神色。

她整個人,虛弱至極。

本就消瘦的身子骨,如今更是瘦弱,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散架了般。

魏子汲徹夜在一旁守候著, 見她睜開了雙眼, 心急如焚的湊過去。

“可好些了?”一夜未眠,魏子汲面色也不好,再加上那雙帶有怒氣的琥珀色眼瞳, 更顯得面色陰沉。

姬沉霜身子往後傾斜, 靠在軟枕之上, 還是有氣無力, 輕輕點了點頭。

魏子汲端了一碗廚房剛熬好的燕窩粥,一勺一勺貼心吹了吹,送入她嘴裏。

姬沉霜吃了幾口,就有些吃不下了。

魏子汲將白玉青釉瓷碗放在了一旁,拾起絹帛溫柔擦幹她嘴角的粥漬。

雪白窗牖終於透入幾絲陽光,映入那張五官精致, 但是無比蒼白的嬌美臉蛋兒。

姬沉霜縹緲無神的丹鳳眼,終於有了些許神色。

她用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表情。

只是眉峰緊皺,不見絲毫異樣情緒。

他越是這樣隱忍,她便越是心裏難安。

她伸出蒼白嬌嫩的指尖,輕輕去扯他的玄黑袖袍,似是撒嬌道:“魏爺,我......”

想說什麽,卻始終難以開口,姬沉霜只能將萬千話語原封不動的咽回去。

魏子汲垂下眼簾,將神色盡收眼底。

沉重嘆了一口氣,他轉身端坐於床榻邊,緊皺的眉峰似難以撫平的山嶺,他雙唇閉闔,像是在生悶氣一樣,始終一言不發。

瞧著他這隱忍怒氣的模樣,應該是知道事情前因後果了。

姬沉霜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以魏爺的身份背景,又有什麽事情能騙得過他呢?

一個嬌軟細柔的身子鉆入了他懷裏,帶有些許嬌嗔,低聲細語道:“我就知道,什麽事情都瞞不過魏爺......”

魏子汲溫暖的掌心扶穩了那細軟腰肢,輕輕一捏,柳腰嬌嫩。

掌心間盈盈一握的細腰,腰骨虛柔,他也只敢輕輕一握,生怕稍有不用力,那嬌小美腰就被揉碎了。

他微微側身,男人強大的氣場震懾四方。

骨節明晰的指尖捏緊她的下頜尖,在指骨間溫柔把玩。

忽然間,溫柔似水的眉目沉了下來,魏子汲聲音微冷,低聲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不告訴我?”

“霜兒,”琥珀瞳眸黯淡下來,雄渾的嗓音隨著翻滾的喉結,變得更加低沉嘶啞,“你不信任我。”

冰冷嬌嫩的指尖輕輕撫上他的手腕,晶瑩的淚珠溢滿眼眶,她聲音微微顫抖,“魏爺,我信你。”

“不知道魏爺還記得我的出身嗎?”姬沉霜側臉貼緊那方溫暖的胸膛,又不由自主的更貼緊了些,她垂眼,盯著自己身上的錦衣蜀繡,手腕上的碧玉翡翠鐲......

每一件都是華貴的物件,都是魏子汲寵的。

她盯著碧玉翡翠鐲,兀自嘲諷了幾聲,“我無法忘記的。”

她沉重的閉上雙眼,蒼白的唇片猛地顫抖。

那些年的回憶,猶如一場噩夢接連而來。

姬沉霜的父母是一個小商販,家裏雖然不富裕,但日子倒過得很溫馨。

年近五十的吏部尚書瞧見了花容月貌的姬沉霜,想迎她過門,當小妾。

那會兒,姬沉霜才十三歲,還未及笄。

姬父雖只是個小商販,但姬家人都是有骨氣的。

在有權有勢的吏部尚書面前,姬父態度十分強硬,決不許未及笄的沉霜當妾。

更何況還是那麽一個大腹便便、兩鬢斑白的老男人。

那會兒戰爭才平息不久,綏朝還不穩定,官吏仗勢欺人。

姬父和姬母就這樣硬生生被吏部尚書帶來的人,給打死了。

姬沉霜拼了命逃出來,卻始終難以逃出吏部尚書的人手裏。

是平南王救了她。

瞧著是副細白嬌嫩的美人皮囊,那雙攝人心魄的丹鳳眼是個會勾引人的。

平南王帶回了平南王府,本意將她養來,做勾引魏子汲,以探聽消息的棋子。

魏子汲作為江湖偏八門之首,而江湖一直是朝廷最難鏟除的勢力。

平南王當時正想法子將魏子汲拿下,好在綏高帝面前邀功,身為長子的他,一直對皇位抱有妄想。

想到此處,一滴熱淚從姬沉霜眼角流落,在他玄黑的胸襟洇染,疼到了他心尖。

“我是來勾引魏爺的,”她輕擡眉眼,盯著魏子汲時,黯淡無光的眸子有了幾分神色,淺笑道:“未料卻被你勾了去......”

“嗯?”魏子汲挑了挑眉,看起來有些不服氣,意味深長道:“是誰勾引誰?”

姬沉霜摟緊了他的腰,兩腮駝紅,將他腰間垂落的那枚羊脂玉幾番玩弄,害羞的喚了一句:“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