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平亂(第2/3頁)

北城門,孫捷正焦躁地往返踱步,都已經過了約定好的時辰了,爹怎麽還沒來?

“來了來了,鎮北將軍來了!”身邊的城門守衛忽然叫了起來。

孫捷擡眸往城外一看,果見一條火把長龍正向城門這邊飛馳。

他松了口氣,在隊伍馳到城門口時忍不住抱怨:“爹,怎的拖延到此時才來?”

誰知回應他的卻是脖頸上一刀,以及鐘慕白的冷斥:“誰是你爹!”

長信宮,慕容泓帶著人來到承暉殿。

慕容瑛借口尹蕙有孕,怕端王調皮沖撞了,所以帶尹蕙去粹園避暑並未帶著端王,留下來照顧端王的是呂英。

呂英原是慕容泓送給慕容瑛的人,她一早就想好了,若事有萬一不得不動手除掉端王,那麽由呂英動手,可以把罪名推到慕容泓頭上去。卻不曾想到,就算沒有她的吩咐,呂英也會動手的。

慕容泓一行進了承暉殿的大門,就看到慕容懷瑾跪在地上,懷中抱著胸口一片血漬看上去早已斷氣的端王,整個人木呆呆的。而呂英就倒在距兩人幾步開外的地上,腹部插著一把匕首,四肢攤開雙眼緊閉。

褚翔不知端王身世,見狀大驚,怒喝:“慕容懷瑾,你竟敢行刺端王?”

慕容懷瑾轉過頭來,一瞬間仿佛老去十歲的憔悴模樣。

他的希望,他的夢想,一夕之間全都化成了泡影。

“是你!慕容泓,肯定是你!”他放下端王的屍首就向慕容泓沖過來。

褚翔嗆的一聲拔出劍來擱在他頸上。

慕容懷瑾轉頭看他,悲聲問道:“怎麽?你要弑父?”

褚翔雖然已被慕容泓告知自己並非是他兒子,但看到他那樣的眼神,仍然忍不住一怔。

“他不是你兒子。”慕容泓突然一劍捅進了慕容懷瑾腹部,抵著他後退,道“你兒子慕容珵美已經被朕殺了,現在就送你下去父子團聚。”

“慕容泓,你……”慕容懷瑾顫抖著向他伸出手來,恨極怨極,想要抓他一同下地獄的模樣。

慕容泓冷冷地彎起唇角,問:“死在自己一手催生出來的怪物手中,感覺如何?”他一寸一寸的將劍身往他身體裏插。

慕容懷瑾痛得伸手握住劍身躬起脊背,脖頸上蚯蚓粗的青筋暴起,額上冷汗如雨,極度的疼痛讓他喉中發出似要嘔吐一般的呻吟聲,人未死,那面色卻已比死更難看。

褚翔長福等人在一旁看得暗暗心驚,這、這還是他們原來的那個陛下嗎?

慕容泓猛地抽出長劍,慕容懷瑾踉蹌地後退兩步,仰面倒在了地上,剛好倒在端王身邊,死不瞑目。

慕容泓掃了這兩人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承暉殿。

待到肅清了皇宮裏所有的叛軍,天也快亮了。

粹園飛龍峽的別院中,慕容瑛感覺到天色漸亮,而原先隱隱傳來的廝殺兵戈之聲卻再也不聞,耳邊只傳來陣陣晨鳥啁啾聲。她自蒲團上睜開眼,停下撚了一晚上的佛珠,吩咐一旁的福安澤:“怎麽沒聲音了?出去看看,外頭情形如何?”

坐在她下首的尹蕙看了眼慕容瑛高高鼓起的肚腹,不著痕跡地捏緊了藏在袖中的金簪。

到了飛龍峽別院沒多久,太後的肚子就大了起來,她才明白太後為什麽要讓她懷上龍嗣。她想托人告訴陛下告訴二哥,無奈太後防守甚嚴,消息根本傳不出去。

自來了這裏,太後將她關在房間裏,甚少見她,昨夜卻忽然將她召來此處,陪著她聽了一晚上從皇宮那邊傳來的令人心驚膽戰的廝殺聲。

她知道宮裏定然出事了,所以偷偷拔下頭上金簪藏在袖中。她想著,萬一陛下有所不測,拼著同歸於盡,她也定要殺了太後這個老虔婆!

如今廝殺聲已停,那,陛下呢?陛下怎樣了?

她提著一顆心和慕容瑛一起等著福安澤的匯報。

所幸福安澤並未讓她們等多久,很快就屁滾尿流地回來了,跪在慕容瑛面前道:“太後,敗、敗了。”

慕容瑛捏著佛珠的手指一緊,問:“何處敗了?”

“宮裏宮外都敗了,陛下這會兒往別院來了。”福安澤怕得幾乎要哭出來。

“怎麽可能?”慕容瑛差點捏碎了手裏的佛珠,問“韓京呢?”

“不知道,只知道昨晚鐘太尉殺回來了。”福安澤道。

“什麽?鐘慕白殺回來了?怎麽可能?他……”一瞬間,慕容瑛全明白了。

她以為別人都在台上,獨她在台下。殊不知,在台下的人,從來就不是她。

這時院中響起刀兵之聲,有男人清越的聲音抑揚頓挫地誦道:“棠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這極盡文雅的誦書聲襯著接連響起的刀劍相撞與人受傷瀕死時的哀叫慘呼聲,聽在耳中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