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梳頭(第2/2頁)

她是頭一個發現陳若霖過來的,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薛紅藥見她如此,停下來順著她的目光轉身一看,見陳若霖披散著一頭紅棕色的亮麗長發沿著山中小徑緩緩行來,當下眉頭便是一蹙。

因為長安的關系,她甚是討厭這男人。

陳若霖迎著眾人的目光徑直來到樓前,正好陶夭逃開了,他便在她騰出來的椅子上坐下,從袖中摸出一把梳子,對薛紅藥下頜一擡,吩咐道:“過來給爺梳頭。”

薛紅藥瞪著他僵在原地不動。

薛白笙見狀,心覺不妙,有心要代薛紅藥去給陳若霖梳頭,可他原本就沒給人梳過頭,這陳若霖身份又不一般,萬一惹惱了只怕雪上加霜。

“十五爺,這紅藥姑娘是安公公的妾室,給您梳頭怕是有些不妥。若十五爺不嫌棄,且讓老奴來幫您梳可好?”僵持中,桑大娘放下手裏的針線籃子,起身向陳若霖行禮道。她以前伺候病弱的陳復禮,梳頭那是家常便飯,熟練得很。

陳若霖原本看著薛紅藥的,聞言便將目光移到桑大娘身上,鮮艷的唇角微微一勾,道:“好啊,你來。”

薛紅藥見他那好說話的模樣,心裏想起長安對他的評價,說他是不能輕易招惹的男人,突然覺得不安,遂攔住桑大娘道:“我來給他梳,想來千歲也不會介意的。”

她過去接過陳若霖手裏梳子,轉到他身後去給他梳頭。

其實這項活計她也不陌生,最近她就常常給長安梳頭。可長安是女子,又是她喜歡的人,她自然有這個耐心為她好好梳。面前這個臭男人可不在她耐心相待的行列之中。

他的頭發蓬松濃密,又被長安胡亂抓揉了一會兒,難免就有些輕微打結。薛紅藥也沒這個耐心給他細細解開,想著反正臭男人皮糙肉厚,遇到打結之處就用梳子強行理順。

陳若霖恍若不覺,由著她折騰。

這邊正梳著頭呢,那邊圓圓已經跑到觀潮廳前向長安稟道:“爺,你快去後院,十五爺正讓紅藥給他梳頭呢。”

長安一聽,忙起身要往後院去,誰知邁出一步人卻一晃。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喝到微醺了,頭腦還清醒,四肢卻有些不太協調了。

圓圓見狀,扶著她走。

紫雲閣前,薛紅藥為陳若霖簪好金簪,將梳子遞還給他,冷著一張俏臉道:“好了。”

陳若霖收回梳子,看著她似笑非笑:“你扯疼我了。”

薛紅藥道:“我手藝不佳。”

“我確定你是故意的。”陳若霖道。

薛紅藥微微咬唇。

陳若霖卻又面色溫和地接著道:“但我不會怪你。”

不待薛紅藥疑惑他為何會這般好說話,他卻已經回身走向薛白笙,幾步就到了他面前,出手如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單手將他整個人都舉了起來,口中道:“畢竟,子不教,乃是父之過。”

被人掐著脖子舉起來感覺與上吊無異,薛白笙當時便喘不過氣來,漲紅著臉蹬著雙腿徒勞地掙紮起來。

在場的人都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呆了。還是薛紅藥第一個反應過來,撲過去一邊拉扯捶打陳若霖掐著薛白笙脖子的那條胳膊一邊嘶叫道:“放開我爹!你要掐掐我,放開!”

男人胳膊上因使勁而鼓起的肌肉堅硬如鐵,薛紅藥捶得手疼他都紋絲不動。她急得沒法,正待咬他一口,耳邊傳來長安的聲音:“陳三日,把人放下。”

陳若霖嘴角勾起一個笑弧,不回頭,卻加大了手勁。

薛白笙喉中發出可怖的“呃呃”聲,面色隱隱發紫,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薛紅藥不管不顧,撲上去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陳若霖手一揮,薛氏父女兩人一起摔了出去。薛白笙倒在地上又喘又咳,生不如死,薛紅藥卻撞倒了椅子,額角一縷血跡蜿蜒而下,她也顧不得,頭昏腦漲地從地上爬起來去看她爹的情況。

長安冷眼看著這一幕,面色平靜地吩咐身邊的圓圓:“帶老薛他們回去,請大夫。”

圓圓和桑大娘扶著薛氏父女走了。

陳若霖來到長安面前,面上帶笑:“每次見面,姓薛的這丫頭總是眼神如刀地剜著我。我想教訓她已經很久了,看在你的面上強忍著。今日我決定給她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讓她給我梳頭,她居然故意扯疼我。按我真正的脾氣,你應該沒機會給他們請大夫才對。看見了麽,即便正在與你置氣,我依然考慮你的心情。你呢,說今天是中秋,留我在府裏和你共慶佳節,你想讓我覺著你像家人一樣在乎我?可惜你這在乎太流於形式了,以至於我不過稍加試探,你便原形畢露。”

“不過無所謂,我這人最大的一個優點便是,擅長給自己找樂子,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陳若霖指尖挑起鐘羨給長安寄來的那枚平安符,優哉遊哉地問長安:“你說若我將這枚平安符再給鐘羨寄回去,他會怎麽想?會不會覺著,你已經被我給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