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梳頭

“如此輕易便能饒他一命,看來你也並不太想殺他。”長安回過頭去繼續喝酒。

陳若霖手掌摩挲著她的後腰,那裏脊椎珠子一粒一粒的依然清晰。

“對你而言輕而易舉的事情,對旁人來說就未必。怎樣,這樣穩賺不賠的生意,做還是不做?”

“用這種手段讓我叫一聲夫君,你也能聽得高興?”長安垂眸看他。

陳若霖想了想,道:“也是,沒什麽意思。那你何時嫁我?給個確定的日子。”

長安道:“待你奪了位且還活著再說。”

“好,奪了位還活著再說。再摸摸。”陳若霖握了下她擱在他頭上不動的手,催促道。

長安一邊幫他擼毛一邊問:“今晚有家宴,留下吃飯嗎?”

“為何辦家宴?”陳若霖問。

“今天中秋啊。”長安道。

陳若霖摩挲她腰肢的手一頓,仰起臉笑得眸光湛亮:“我若留下今晚可就不走了。”

長安:“……那你還是別留下了。”

陳若霖大笑著將臉偎在她小腹上,剛想說話,吉祥從廳內出來稟道:“安公公,盛京有信使來。”

“你先帶他下去休息。”長安道。

吉祥領命,剛想走,陳若霖坐起來道:“何不帶過來,讓我看看盛京到底是誰這般念著安公公。”

長安瞧他自來了之後一直賴在自己身上,這會兒倒坐起來了,心知不把人帶來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遂讓吉祥去把信使帶來。

不出意料,是鐘羨的人。長安按照約定每個月親自寫信向他報平安,他收到她的信後,總也會給她回過來一封,講些盛京的情況,隨信附贈一些禮品。

這次也不例外。

長安看信的時候,陳若霖就在旁邊把玩跟信一起送來的小木盒子。

不過巴掌大的盒子,沉香木做的,花紋雅致雕工精湛,一看就是用心選的。

陳若霖大喇喇地打開盒子,發現裏面躺著一枚平安符。

這年頭和尚也很會做生意了,廟裏頭平安符都分好幾種。普通人家去求的平安符大多就是一張紙符,講究些的有木符,銀符,金符和玉符,因玉有能護體之說,所以幾種符中屬玉符最難求,不是廟裏的貴客基本求不到。

鐘羨送來的這枚平安符,恰好就是一枚玉符。

長安看著信裏的內容,眉頭微微皺起。

鐘羨在信裏說了高爍被貶一事,還提起了自己的婚事。有陳若霖這個耳報神在,長安其實早就知道了鐘家向孔家下聘之事,但鐘羨卻是第一次在信裏提及自己的婚事。他說婚期定在十二月份,屆時會發喜帖過來,希望她能回去參加他的婚宴。

長安心頭有些郁堵,倒不是不希望鐘羨成親,只是……當初那個決定是她做的,到頭來卻是他攬下責任賠上自己的終身。她知道孔家小姐未必不好,但是從她那個時代過來的人,總是希望兩個人步入婚姻是因愛情水到渠成。

轉念想想,自己這種想法對於這個時代的未婚男女來說也有些不切實際。自己是因為女扮男裝,所以才有大把與男人接觸的機會。而對於那些閨閣女子來說,婚前都不知道能不能見上自己的未婚夫幾面,又哪來的愛情呢?

能先婚後愛,已是這個時代的夫妻之間最大的幸運了。

“寫的什麽,怎麽看得人眉頭都皺起來了?”陳若霖欲從她手中抽過信紙。

長安忙一把攥了過去。

“怎麽,不能給我看?”

“這是我的信。”長安道。

“所以呢?”陳若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人與人之間應當保持適當距離,挨得太近只會讓雙方都覺得不舒服,我習慣稱這種不許別人擅自踏足的領域叫個人隱私。這封信,在隱私之內。”長安道。

“我尊重你所謂的隱私,同時我也希望你能了解,對你,我是一直在讓步的。看在我為了你願意如此隱忍的份上,我認為你也應當適當讓步,至少,也要吃一塹長一智,避免你我再步你與慕容泓的後塵吧?我知道自河神縣一別後,你與鐘羨一直保持著聯系,我也不是每回都要看你們的來往信件,但是當我提出要看的時候,你應該給我看,畢竟在我看來,唯有心虛,才需要遮掩。”陳若霖道,表情難得的認真。

“這跟心虛沒關系。”

“如此說來,只是純粹因為你不願意?”

“沒錯。”

陳若霖冷冷一笑,起身離開。

長安回過身繼續喝果酒。

陳若霖離開了觀潮廳,卻並未如以往一般下山去,而是往內院方向去了。

後院的紫雲閣前,薛紅藥正在唱戲,她爹薛白笙在一旁拉二胡。

以前以此謀生時,薛紅藥很是討厭唱戲,如今只唱給家人聽,她倒又喜歡上唱戲了。

陶夭剛剛哭哭啼啼地從觀潮廳回來,聽薛紅藥唱了一曲倒又暫時忘了方才的傷心事,一邊吃著糖豆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