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二保一(第2/3頁)

長福道:“回陛下,奴才只見過他兩回,一回是在奴才剛到千歲府的那天夜裏,一回是在奴才離開榕城時的街道上。兩次都不過是遠遠一瞥,未曾交談,故而只看了個形貌。”

“他形貌如何?”慕容泓問。其實關於陳若霖的形貌,他早已從手下遞上來的情報中知道了,但他今天想要知道得更詳細些,他想聽人親口敘述,而不是從那些缺乏想象力的文字中去勉強揣摩。

長福好生奇怪,陛下好端端地去問一個遠在千裏之外的男子的形貌作甚?

不過既然陛下問了,他也只有努力回想著來回答。好在那陳若霖外貌異於常人,屬於見過就不容易忘的那種,所以這一回想起來印象還清晰得很。

“他個子很高,比……”長福本來下意識地想拿眼前人來做比較,好在強烈的求生欲使他的舌頭臨時拐了個彎,“比褚大人還要高些。”

慕容泓默。因為身子不好,他在男人中應該屬於長成比較晚的那一撥,到現在還沒褚翔高呢。

“皮膚很白,男子少有的那種白。眼珠子是藍色的,是……是比天空還要深一些的那種藍色,頭發卻又有點泛紅色,而且不是像尋常人那樣直直的長發,是卷曲的。”最直觀的無非就是這些了,長福說完了,見慕容泓沒什麽反應,顯然還在等他繼續說下去,只得拼命地又回想一番,然後補充道“哦,他身上肌肉好多,胸膛,腹部,都一塊一塊的……”

慕容泓轉過身來,狐疑地看著長福:“你怎麽知道?”據長福交代他一共就見過陳若霖兩次,一次在夜裏的千歲府,一次在榕城街道上。陳若霖在街道上總不至於坦身露體,難不成,在夜裏的千歲府,他竟衣衫不整?

心中一冒出這個設想,慕容泓感覺自己平靜了沒一會兒的額角又突突直跳起來。

偏長福這個老實孩子不敢扯謊,實話實說:“那天夜裏安哥……安公公辦了一場宴會給奴才洗塵,宴後奴才因為新到了地方睡不著覺,又想著好久沒見安公公了,就想去找他聊聊。走到安公公房前時,恰好看到那陳若霖從安公公房裏出來,當時他穿著一件好生奇怪的衣裳,好像沒穿一樣,月光下都能看到他的身體。他也看見了奴才,還對奴才笑了一笑,那笑容也好生奇怪。哦對了,他笑起來臉上還有個酒渦。”

慕容泓雖然以前也從龍霜的奏報上見過說長安與陳若霖形影不離抵足而眠這樣的字眼,但那畢竟十分籠統,讓人無法想象當時到底是個什麽情形。但長福此番描述就生動得多了,生動得讓慕容泓覺著,如果陳若霖此刻站在他面前,他能讓人活剮了他。

但是長安不在的這段時間,他漸漸學會了控制自己的脾氣,心裏越憤怒,表面便越冷靜。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做到不僅僅是表面冷靜。如果在憤怒至極時還能保持冷靜,也許……也許很多遺憾就不會發生,也許長安現在還在他身邊。

所以即便都已經百爪撓心了,他還是可以很冷靜地吩咐長福:“傳朕口諭,讓左相午後入宮見朕。”

是時候派人去福州探望一下病重的福王了,福州王位更叠在即,他不在意到底誰能繼承這個王位,唯獨不願那個人是陳若霖。雖則一開始他認為陳若霖這樣一個有著蠻夷血統的庶子不大可能有實力繼承福王之位,但眼下看來,未必。若他沒有這份實力,他父兄豈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長安與陶夭這兩個有可能會影響到福州安定的人物留在榕城?

既是不應該出現的苗頭,就該及時扼殺。他不想到時候殺個藩王之子還要上升到朝廷與藩地沖突的高度。

次日,陳若霖奉長安之命在潭州從張君柏手中搶走了逆首之妻陶夭,殺害傅言均,重傷張君柏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朝野。一時間,彈劾長安的折子又如雪片般飛向禦案。與此同時,高爍的政敵們又發現了他新的把柄——高爍與有謀反之嫌的長安過從甚密,他唯一收在門下的學生,乃是長安那個太監的義弟!

這件事情一出,已被收監的高爍便知,此等情況之下自己若不認罪,為難的只會是皇帝。這是一場博弈,也許從當初他一時心軟答應長安收下紀行龍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他今天的失敗。

他在獄中認罪,具折向皇帝自陳行為不檢怠忽職守,請求貶黜。

長安與高爍同時被咬,慕容泓明白,以他如今的實力,能保一個便是萬幸,斷不可能兩個都保下來。恰高爍認罪,他便忍痛將他貶去外地當官。而朝臣們對長安的攻訐,他則一概回以正派人去福州調查詳情,待調查清楚了再議。

朝臣們成功地把高爍扯了下來,接下來便是今年科舉的主考官之爭了。要知道科舉雖然看似公平,但作為主考,要從中做些手腳還是比較容易的。哪一方的勢力能主持這屆科舉,哪方勢力的人便多能從這屆科舉中脫穎而出,這幾乎已經成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慣例。上次科舉鐘慕白和趙樞針鋒相對虎視眈眈,旁人插不進手去也就罷了。但這次不同,丞相自分成左右相後實力太不如前,鐘慕白如今態度不明,所以才有了這番主考官之爭。